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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崖之上》剧照

    今年五一,

    凭借和张艺谋合作的第二部长片《悬崖之上》,

    张译超过邓超,

    成为票房第六高的男演员。

    刚入行时,因为长得丑,

    张译被说:" 演戏就是个死 ",

    被副导演扔简历、进组后被换角、

    百花奖输给李易峰 ……

    32 岁才演到电影处女作,

    2018 年 40 岁第一次当电影一番男主,

    成年度票房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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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江浙方言演《八佰》中的老算盘,现场演哭管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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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一秒钟》中的张九声瘦到脱相

    2020 年 8 月至今,

    他 9 个月上映 5 部大片,

    成为疫情后撑起国产片半壁江山的男人,

    把管虎演到在监视器后掩面流泪,

    张艺谋一口气和他合作三次。

    今年影帝的最大热门就是他,

    搞不好还会出现凭借多部作品入围,

    自己和自己竞争的情况。

    43 岁这一年,

    这个小眼睛终于逆袭成功,

    迎来了自己的时代。

    撰文

    石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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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崖之上》中饰演特工张宪臣

    中国票房成就最高的 10 个男演员里,张译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不如沈腾搞笑,也不如吴京能打,没有《疯狂的石头》、《夏洛特烦恼》这样以小博大的奇迹,更不是《战狼 2》那种一战封神的传奇。无论说长相、天赋还是人气,你都不会第一个想到他。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人,从去年 9 月开始,接连有包括《八佰》、《金刚川》、《一秒钟》在内的五部大片上映,几乎撑起了国产电影的半壁江山。

    如果把时间轴放长一点,你会发现他的作品含金量更是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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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北话演黑色喜剧《追凶者也》中的蠢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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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西方言演《山河故人》中的土豪

    他是少有的电视剧、电影都有代表作的演员。在电视剧领域合作的导演是康红雷、孔笙,靠《鸡毛飞上天》拿到金鹰、白玉兰双视帝。

    在电影界更是名导收割机:张艺谋、陈凯歌、许鞍华、冯小刚、陈可辛、贾樟柯、曹保平、高群书、路阳 ……

    截止目前,张译豆瓣评分 8 分以上的作品有 14 部,7 到 8 分之间的 22 部,其中《士兵突击》、《我的团长我的团》一个 9.4 分一个 9.5 分,是一代观众心中的神作。

    最近两年,他很少接受个人深度专访,微博也都是作品宣传,几乎不透露个人生活,更是从没参加过真人秀,在这个喧闹的圈子里显得低调到过分。

    我们回溯了他过去的经历,发现他尽管一路曲折,但一直把朴实和扎实保持到今天。了解他之后,任何人都会确信,现在,远不是他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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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译身上夹着夹子,演被电击的抽搐感

    论长相没赢过,比演戏没输过

    在《悬崖之上》,张译贡献了两个名场面。

    一个是男扮女装,在敌人的层层监视下,进入书店偷走一本书。体型偏瘦的他穿上貂,硬是用形体塑造出了一种富态感。

    另一个是赤身胸前夹上夹子,坐在电椅上被电击到抽搐,最终昏厥。这种濒死的体验只能靠想象,完成之后,张艺谋连说了两个满意。

    张译作为演员的进阶之路,有几个线索可循。

    他身上有一个梗 —— " 国家一级瘸腿表演艺术家 ",指他一共演过不下 10 个瘸腿的角色。

    2009 年《我的团长我的团》里嘴毒心软的怂兵孟烦了是第一个,为了找感觉,他一直保持一个走路姿势,六个月拍下来,一条腿比另一条腿细了两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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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海行动》中带伤拍动作戏

    2018 年上映的《红海行动》是张译第一部男主电影,可惜只拍了十二天,他的腿就骨折了,全剧组一千多人只能在海外干等着。张译做好了被换角的准备,导演林超贤没舍得,张译很感激,主动签下不手术同意书,拖着病腿穿上免负重靴,拍完这部动作电影。这部片子后来狂扫 36 亿,成为当年的票房冠军。

    后来拍《攀登者》,他饰演的角色因为赤脚登雪山被截肢,他演得如此逼真,以至于有观众误以为他的腿真的有问题。

    张译对哭戏的处理也一直很有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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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突击》中真挚的哭戏

    2006 年的电视剧《士兵突击》里,班长史今被编剧兰小龙形容为 " 军中之母 ",牺牲自己,成全许三多的成长。退伍前,领导带他去看天安门,在汽车后座,他嘴里含着奶糖哭到撕心裂肺。那时候,张译是全情投入掏心掏肺地哭。

    后来,他学会加一些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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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亲爱的》里,他演一个丢失孩子的土豪。黄渤饰演的田文军找回了自己的孩子,在庆祝宴上,张译冲上去深深地吻了别人的儿子一口,强忍住眼泪离开现场,直到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才蹲下大哭,一边哭,一边还要四处望,生怕被人注意到他的崩溃。

    再后来,他已经不再需要流泪。

    知乎有一个问题:有哪些一个镜头就能体现出演技的演员?最高赞的回答是张译在《鸡毛飞上天》里和恋人久别重逢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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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分别在开往不同方向的火车上,停车时有短短几分钟交汇,张译饰演的陈江河看到了对面窗边的骆玉珠。他探出头来,想喊,却一直发不出声音,激动又着急到几近窒息,调整了很久才终于喊出了声,却是沙哑到几乎撕裂的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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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两个人终于见到,张译的下意识反应不是痛哭,而是先挠头笑了。

    他说自己演戏以方法派为主,体验为辅。的确,张译是一个会动脑子的演员,尤其擅长观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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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潘金莲》中饰演谄媚钻营的贾聪明

    电影《我不是潘金莲》是个群戏,他饰演的基层公务员贾聪明直到尾声才出场,戏份一共 11 分钟,却传神到让人无法忽略。

    张译说他的创作灵感来源于饭局上的观察。他看到过一个人在面对谄媚对象的时候,一顿饭换了五个称呼,从初见的 " 王总 ",到第一杯酒下肚后的 " 领导 ",再到熟络之后的 " 老大 ":" 不但是身份和地位,而且还把一种奴性的从属关系表达了出来 "," 最后饭局结束的时候,一定在门口变成了你就是我哥 "。

    对于张译眼睛有多小这件事,有网友做过对比:还没有赵薇双眼皮的褶子大。他说这很影响演戏,睡梦中突然惊醒的情节就演不了,传达情绪也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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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我和我的祖国》里,他演一个两弹一星工作者,大多数戏份都戴着口罩,只能露出两个眼睛,甚至连台词都很少,却把情感表现得饱满充沛。

    这次在《悬崖之上》,还有更夸张的。这是部谍战片,他饰演的特工张宪臣因为被敌人折磨,脸上沾满血污,不仅只能看到眼睛,而且还只剩一只眼睛能睁开。然而就靠这一只眼睛,张译完成了全片最重的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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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崖之上》张译仅靠一只眼睛演出决绝赴死的情绪

    那是他在准备牺牲自己保全队友的时刻,和队友交代完公事,他原本已经跌跌撞撞离开汽车,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回来,带着不好意思的口气,请求战友有可能的话替他找一找失散的儿子,流露了难得的温情。

    然后踉跄却决绝地爬上另一辆汽车,抱着赴死的决心开着它冲向敌人的包围。

    编剧史航评价张译把角色 " 都凿在脑子里 ",用来形容他的细腻和深度。张艺谋的评价更简单直接:" 任何一个导演都希望跟这样一个演员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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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译当兵时期生活照

    习惯性自卑

    中国电影男演员有个有趣的规律:长相和成就成反比,越丑演技越高,帅哥反而很少。张译就是其中一个典型的例子。

    因为长相,他一路走来没少经历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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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时代》主人公萧红在哈尔滨的住处与张译的家只隔一条街。出于这个情结,张译主动给许鞍华发短信,争取出演电影的机会。

    他 1978 年出生在哈尔滨,天生羞涩,在人群中会下意识去撕桌布,用这种小动作来缓解不安。他从小就极度在意面子,到了裤子上没有裤缝都不出门的程度。再加上家里条件不好,住半地下室,自卑是他性格的底色。

    一开始,张译没想靠脸吃饭。他一连考过两年北京广播学院播音系,专业课都通过了。第一年因为高二不能高考错过,第二年又被别人以少数民族加分反超。

    后来,他来到北京,考中戏和解放军艺术学院都被拒,最终以自费生的身份考进战友文工团,在部队一待就是 9 年。这也是为什么他后来拍了大量军旅题材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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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团长我的团》豆瓣评分 10 年涨到 9.5

    在部队,他被初恋女友的父母形容脸像被人一屁股坐了,像大队会计,反正就是不像个演员。启蒙老师彭澎说初见时,觉得他长得像面条,站起来三道弯。团领导的话更权威也更伤人—— " 张译演戏就是个死 "。

    在剧团,长期以来只有他演不到主角,从头到尾跑龙套,因为文笔好,他常常负责一些笔头工作,领导建议他可以往文职干部的方向发展。

    有那么五六年,张译每天去剧组递资料。假模假式向副导演打听这个戏的情节、周期、资方等信息,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还是个演员,实际上心知肚明:人家对他根本没有兴趣。

    在最压抑的时候,张译独自扎进暴雨里疯跑,在雨中,他编了一个求而不得的故事过戏瘾,一会扮演可怜的自己,一会扮演骄傲的公主,被冰雹砸得龇牙咧嘴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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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译和他的猫

    他还一度转行去做编剧。从小品短剧开始,好不容易拿到一个 20 集的项目,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常常一天只能吃上一顿饭,写了 18 集,然而就剩 2 集要完工的时候,接到片方发来的终止合作函,几十万字瞬间打了水漂。

    除此之外,他还经历过已经进组了,被通知换角;饰演历史人物被家属投诉长相不符合,最终不得不离开。

    团里排话剧版《士兵突击》,他被分到的角色是只有一句词的警察,大部分时间担任场记。但张译还是把整部戏的词都背下来,每天排练收工后,所有人都散了,他一个人在排练厅把整出戏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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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突击》中史今班长舍不得退伍

    得知这个故事要拍成电视剧,他手写了 3000 多字的自荐信,列出 16 点适合出演的理由。但因为太内向,递给导演康红雷的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塞下信就跑,最后还是康红雷主动找他请他吃饭,告诉他决定邀请他演史今。

    等了将近 10 年的机会,老天也不让他顺利拿到。这次拍摄和部队的任务时间冲突,无奈之下,张译下定决心递交了转业报告。拍史今退伍那场戏的当天,他的退伍手续也正好办下来,于是那场痛哭,既为角色,也为自己。

    正因为知道求而不得、随时被人取代的滋味,张译的不安全感深深根植在心里。2012 年,他的境遇终于有所好转,在拍许鞍华导演的《黄金时代》的同时,还拍了两部电视剧,有一个月,每天只睡两个小时。

    他身体累,精神上却兴奋而享受。他说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忙个半死," 老天爷就说,你看,你不是想忙得半死吗?我让你忙得全死,忙死你,我太感谢了,我真的太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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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索》中饰演老板身边的腹黑军师

    我赌他今年拿影帝

    从那年开始,张译的机会渐渐好起来。《亲爱的》就是陈可辛主动找他演的,原本剧组已经定了一个演员,陈可辛觉得那个人气质太像大款了,他想找一个有反差的,想到了张译。

    进组的时候,黄渤、赵薇、郝蕾在现实中都有孩子,他们聚在一起聊孩子的时候,张译就拿出手机,开始看自己的猫。

    但不管境遇和外界评价如何,谦卑和朴实一直留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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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剧组在威尼斯

    2014 年,电影《亲爱的》在威尼斯电影节放映,现场观众鼓掌声音长达四分钟之久。晚上聚餐,他问陈可辛:这是出于礼貌呢?还是礼貌呢?还是礼貌呢?陈可辛告诉他,观众的礼貌最多只会持续一分钟,他才松了口气,开始享受电影节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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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鸡奖现场,一只蝴蝶恰巧停在张译的领结上

    2015 年,他又凭借这部电影拿到金鸡奖最佳男配角,那是他职业生涯第一个有分量的电影奖,他在台下幻想自己上去很酷地说一声谢谢就下来,可是实际上台后,他一口气诚恳地感谢了 17 个人。

    在访谈节目《易时间》里,主持人易立竞让他说一个周围人给他的最准确的评价,张译的回答是来自贾樟柯的两个字:" 能行 ",源于他们合作《山河故人》。这部片子被影迷形容为贾樟柯写给赵涛的情书,而张译的角色就有很多贾樟柯本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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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故人》中张译饰演意气风发的土豪矿主,为追求女友教她开车

    张译是这么解读这个评价的:还可以,有一点点不错的意思,不是绝对的 " 太好了 "、" 太棒了 ",也不是一味地打击说不怎么样。这种克制却还留有进步空间的好评才让他觉得真实、安心。

    看张译早期的访谈节目,会发现他并不是个闷葫芦,性格里有东北人自带的幽默,而且也许是因为珍惜机会,面对任何人都有一种掏心掏肺的真诚,恨不得把所有经历都讲成段子,努力让观众觉得有趣。

    他会开身边人玩笑:《武林外传》里演燕小六的肖剑是他在部队的室友,他有好多段子都是吐槽肖剑个子不高长相不佳,但这些玩笑最终都会落到更狠的自嘲:" 这说明我连丑都不是最有特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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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爱情故事》中的石小猛是北漂小镇青年的代表

    逗贫的一面给他惹过一个不小的麻烦。他在节目上讲述在剧组成立妖精会的故事,描述不加入的人就会被整。几年后,这一段被掐头去尾截成图,当成他霸凌同事的证据,在网上引发声讨。

    张译在知乎写长文、当年的女同事也站出来帮他解释原委。事实是当时剧组压力很大,张译敏感地注意到了大家的情绪,才想办法活跃氛围,他们互相玩闹,一起支撑着熬过了那段时间。但社交网络时代,没有人在意这些澄清。

    从那之后,张译很少再接受个人采访,微博也几乎不再分享个人生活,只发作品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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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绣春刀》中尝试古装

    不过,我们还是能从一些细节判断他把时间花在哪里。

    张译喜欢读书,家里有两面墙的书,还有几千本复印来的剧本、专业书。他在自传里引用阿城,说《我的团长我的团》是穿了军装的《红楼梦》,形容读剧本时的感受:" 故事大纲像枷锁,死死扼住我的睡眠 "," 凌晨五点,最后一个字收录进大脑,眼泪已经不可遏制地喷薄。"

    拍戏期间,他会在手机上把修改意见直接写成剧本,发给工作人员供他们参考。张艺谋也说,拍戏之余,最喜欢拉着张译聊,拿不准《悬崖之上》的章回体结构怎么处理时,也是找张译来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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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张译虽然还没有拿到过有分量的影帝,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只是个时间问题。过去一年他的作品足够多,以至于有人推测在 2021 年颁奖季,会出现他凭借不同角色入围同一个奖,自己和自己打擂台的情况。

    更值得关注的是他的存货列表:曹保平导演的《她杀》,和张艺谋合作的三部曲中的最后一部《狙击手》,和高群书合作的《国家行动》……

    张译曾经在自传里里记录过一个细节:在上不了台的那些年里,他自己画图纸,焊接了一个一平米见方的钢结构舞台模型,上面可以挂灯泡、拉动幕条,他站在上面自娱自乐,用这种方式安慰自己。

    现在,他的舞台终于无限大。

    张译花了 30 年证明,人的成就可以与家庭条件、先天质素都无关,唯一重要的是——你有多渴望。

    题图来源:电影《悬崖之上》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