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藏斯卡山谷,封在大雪里的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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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塔尔寺院,世界上最孤独的寺院。(photo:SinChew)
    普塔尔寺院,世界上最孤独的寺院。(photo:SinChew)

    每年1月份,是印度拉达克(Ladakh)最寒冷的季节。寒假结束前,住在藏斯卡山谷(Zanskar Valley)的孩子,必须在开课前返回列城(Leh)。

    由于大雪封山,冻结的藏斯卡河成为了山谷通往外界的唯一要道。走在结冰的河面上,他们时而拖着雪橇在冰河上滑行,时而托起雪橇在岩壁上寻找出路。为他们开路护航的家人,把自家的孩子送抵学校后即折返,赶在雪融之前沿着原路返回山谷。

    这条长达100公里、徒步至少5天、一度被封为最危险的上学之路,后来竟然演变成外人争相前来踏足探险的冰河徒步路线(Chadar Trek)。

    藏斯卡山谷毗邻是非多端的克什米尔地区,西南面是延绵无垠的喜马拉雅山脉西端,东北面则是重峦叠嶂的藏斯卡山脉。虽然坐拥群山环抱峡谷,藏斯卡其实并不得天独厚,它反而更像一棵在狭缝中求存的植物,即使展示顽强的生命力,也无法突破大自然的屏风,仿佛尘封在时间的洪流中,被世界遗忘。

    作为拉达克最偏远的地区,藏斯卡山谷在上世纪80年代才迎来第一条可通车的公路。公路从克什米尔北部的穆斯林城市卡尔吉尔(Kargil)一路蜿蜒南下,在怒昆双峰(Nun Kun)的山脚穿越苏鲁山谷(Suru Valley)后,翻越海拔4400米的彭西垭口(Penji La)。

    这条超过200公里、耗时11个小时的山路,是藏斯卡山谷唯一通往外界的公路。尽管如此,山谷中的居民一年也只有5个月的时间得以和外界保持联系,其他时候都是因为大雪封山而与世隔绝。

    海拔接近4000米的朗格笃姆(Rangdum),是翻越彭西垭口前的最后一个“村落”。(photo:SinChew)
    海拔接近4000米的朗格笃姆(Rangdum),是翻越彭西垭口前的最后一个“村落”。(photo:SinChew)

    壮阔的谷地,一片水草丰美。(photo:SinChew)
    壮阔的谷地,一片水草丰美。(photo:SinChew)

    山谷中的雪,以融水流的形式浇灌着贫瘠的山谷。(photo:SinChew)
    山谷中的雪,以融水流的形式浇灌着贫瘠的山谷。(photo:SinChew)

    放眼望去,藏斯卡的地貌风光尽是一片野性与荒凉的美。壮阔的山谷几乎占领了地平线,一大片青稞庄田铺展在人烟稀少的大地上,白雪皑皑的冰川,在太阳的照射下不动声色地溶化成潺潺流水,在风光壮丽的山谷中透漏着细微的波光;历史悠久的佛教寺院,以红边的白墙在山体上打造信仰的高塔,居高临下地耸立在苍穹下的悬崖山壑上,仿佛支柱着整个山谷的灵魂。

    在这里,地理定义了村民的历史和生活。村民多数聚居在依山而建的村落,那大概是为了方便引水。喜马拉雅山脉就像一堵墙,顽固地把季候风给挡在了外头。在缺乏雨水的情况下,似乎只有冰川和溪流可以灌溉这片谷地。山谷中所有的雪,是村民生存的重要元素,它毕竟是冻结的生命,以融水流的形式灌溉着村里的庄田。
    依山而建的村落,犹如绿洲般在山体上倾巢而出。 卡萨寺院(Karsha Gompa)匍匐在嶙峋的皱褶坡上,与另一边的尼姑庵遥遥相望。
    在颠簸的死亡公路奔驰
    帕杜姆(Padum)是藏斯卡山谷的中心,踏遍仅有的两条街道,却找不到一瓶饮用水。在这里,大家似乎直接喝山水。我臆测,长期的隔绝状态,使山谷中的居民过着亘古不变的传统生活;苛刻的地理环境,虽然造就了淳朴的民风,大概也让生活条件变得恶劣。
    我在帕杜姆待了好几天,始终等不到一辆开往南方的车子。在决定离开山谷前,3部风尘仆仆的吉普车突然在我面前呼啸而过,卷起一片希望的尘土。啊,他们是来自吉斯帕(Jispa)的车队。
    厚着脸皮向他们求助,然后在他们点头答应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投身在狭窄的吉普车后座上,车上还有两位大概也是等了好几天的“搭客”,其中一人明知路难行还领着两大蛋托上车,令我傻眼。
    海拔4400米的彭西垭口,把苏鲁山谷和藏斯卡山谷分隔,穆斯林和佛教徒也因此各据一方。 时空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与世无争。
    区区50公里的路段,并没有想像中顺畅,有限的柏油路很快就让路给山路。所谓山路,其实只是随便在山腰上开凿出来的石头路,不但崎岖颠簸,而且曲折迂回,大部分路段只有一辆车的宽度,往往一边是充满落石的褶皱山壁,一边是深不见底的万丈峡谷,惊险重重。说是路,也未免太言过其实。
    可是,年轻的司机却在这种施工路段上痛快地奔驰,犹如进行着一项极限冒险运动。坚固的吉普车一路疾速,似乎没有因为恶劣的路况而趋缓。我不但如坐针毡,还要帮忙照顾该死的蛋托!我仿佛上了一辆免费的过山车,无端端加入一场考验耐力的障碍游戏。
    这段死亡公路的扬尘,沾满了车内及身上的每一个角落,自此,所有吃的、穿的、用的都离不开尘土。鸡蛋奇迹般完好无损,我的屁股却开花了。尽管如此,我莫名地甘之如饴。

    寻找传说中的古老寺院
    隔天一早,在第一道晨曦出现时,我一个人离开了只有3间农庄的谱尼(Purney),车队因为担心大雪封山,早在3个小时前冒雨折返,现在大概已经翻越了5100米的逊果垭口(Shingo La)。
    我沿着查拉普河(Tsarap River)逆流而上,河水都是一片乳蓝色,丰沛迤逦,鲜艳得有点虚假,那不是蓝天倒映在大地的颜色。
    走在山腰上唯一的驴子路上,好多路段仅有一只脚的宽度,松动的碎石走起来惊心动魄,四周都是火红的山岩峭壁,如同峡谷的褶皱山体,杳无人烟,随着风声而过的,只有自己深沉的喘气声。
    在群山中蜿蜒的河流,是唯一的动态,也一直为我指引方向。我犹如哈比人闯入魔多的禁地,在山穷水尽疑无路的天壤之间,独自咽下与世隔绝的孤独。
    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只记得走了好久。在跨过一条终于象征着人迹的小桥,绕过一个山角后,当下立即被眼前的景观所怔住──蓝天白云下,一群蜂窝式的白色建筑物嵌镶在褶皱的山体上,仿佛从天然的洞穴延伸出来,一座摇摇欲坠的古老寺院,神话般悬挂在险峻的绝壁上,遗世独立。
    啊,那就是传说中的普塔尔寺院(Phuktal Gompa)!
    沉默的建筑群在山体上堆堆叠叠,与山河一起冻结在无人打扰的时空中。 悠扬回荡的钟声,在隔绝的山谷追索着亘古不变的变迁。
    隐藏深山,世界上最孤独的普塔尔寺院
    隐藏在深山中的普塔尔寺院,绝对是世界上最难抵达的寺院之一。徒步,是唯一的途径。仰头凝望,红边白墙的古老寺院下,密集的建筑群在褶皱的山体上堆堆叠叠,乍看之下犹如一座防御重重的碉堡。看似简陋斑驳,实则原封不动地保存着千年以前的样子,仿佛和山河一起冻结在这一片无人打扰的时空中,与世隔绝。
    在拉达克另一边的这里,这种超脱尘世的感觉尤其强烈,往往给人与世无争的感觉。是的,在外人如我看来,这里大概没有什么好争夺的事物。
    四周呈金黄色的树林,在如此隐蔽的世界一隅,不动声色地种出一个生机勃勃的小村庄,柳暗花明又一村。我恍如闯入一个秘境,惊鸿一瞥。我懊恼,到底这里是先有村子,还是先有路?如果是先有村子,为什么有人居住在如此与世隔绝的一角?问题的答案,会不会是我长途跋涉、穿山越岭来到这里的原因?
    一个真正保持原始气息的地方,大概也得用最原始的方式抵达。旅行,莫非不在于目的地,而在于个中过程?与世隔绝的普塔尔寺院,大概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寺院。孤独,到底也是生命最终的真相。
    我孤独地累垮在孤独的寺庙里,任由孤独的灵魂在这个孤独的一角,奄奄一息地进入一个仿佛冻结在时空中的秘境,与世隔绝。
    柳暗花明又一村。 “Chadar”意为走在冰毯上,在这段艰辛刻苦又危机四伏的路程,天然洞穴是唯一的屏风。(图: 索朗旺堆)
    【后记】时代的巨轮并没有放过任何偏远的地区,挖土机正在藏斯卡的山腰上一步一步迈向南方,大概很快就会到达喜马偕而邦(Himachal Pradesh)的达尔查(Darcha),与通往马纳里(Manali)和列城的盘山公路会合。
    虽然当时我对翻越逊果垭口满怀期待,那毕竟是见证藏斯卡向南开通前的历史一刻,我始终没有跟随车队的行迹。后来,我在网上看到报道,他们极可能是第一批翻越逊果垭口的私人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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