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刚“消失”30天后被免职，王毅接任中国外交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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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3月，秦刚在北京的一次记者会上。(photo:NYTimes)仅五周前，中国的外交部长秦刚还处在恢复美中关系高层外交重要活动的中心：他在北京与美国国务卿布林肯握手，并接受了访美邀请。
但他从公众视野中消失了30天后，周二突然被免去外交部长职务，这是中国精英政治反复无常的表现。这名外交官的职业生涯就此结束，他是作为国家主席习近平最信任的后起之秀之一快速提拔上来的。
“围绕着秦刚被解职的突然性和不透明性表明，反复无常现已成为习近平领导下中国政治体制的特征，”华盛顿的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费和中国研究项目主任白明(Jude Blanchette)说。
官方做出将秦刚换下、由其前任王毅接替外交部长职务的决定，给几周来有关其命运的猜测画上了句号。本月早些时候，中国外交部曾声称秦刚有健康问题。但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发布的任免政府高级官员的简短声明中，没有提及健康或任何其他原因。
在评论中国问题的人士当中，这种不明确看来一定会引发对其免职原因的猜测，在近期落马的飞黄腾达的中国官员中，他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位。在社交媒体上，他的命运成为了话题，引发广泛猜测，许多评论者聚焦他的私生活，以及他担任驻美大使期间可能发生的不宜公开的关系。
不管这些说法的真实性如何，秦刚的下台对习近平来说是个难堪时刻，因为习近平把秦刚破格提拔到部长一职，越过了其他年龄更大、担任外交官时间更长的官员。
“如果人们想公开展示中国制度的不透明，以及这种不透明会怎样阻碍——哪怕只是暂时性地阻碍政策的执行，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悉尼洛伊研究所的中国外交政策高级研究员马利德(Richard McGregor)在接受电话采访时说。尽管如此，他补充说，习近平的权力巨大，不会因秦刚倒台受到太大损害。
“如果说谣言中有任何实质性内容的话，那就是提醒人们，在中共体制里，官员的私生活会受到他们担负的公共责任同样的监管，”马利德说。“不过，就这一情况而言，大使的行为对国家安全有影响。”
现年57岁的秦刚于2021年7月被任命为中国驻美大使，并在17个月后升任外交部长，成为习近平最信赖的亲信之一。中国外交部已在周二晚将关于秦刚的网页和详细信息从网站上删除，但还没有提及秦刚的继任王毅。
秦刚被免职是“习近平糟糕的判断力和难免犯错误的迹象”，美国的德国马歇尔基金会印太项目主任葛来仪(Bonnie Glaser)说。此外，她把王毅的任命称为“明智之举”，有助于稳定中国的外交。
中国精英政治在习近平领导下变得多么神秘的另一个例子是，当局本周宣布，负责保护中国领导人的中共中央办公厅警卫局前局长王少军中将已在三个月前去世。对于为何推迟宣布他的死讯，有关部门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在过去一个月的密室戏剧过去之后，任命王毅为秦刚的继任者看来是把外交部托付给了靠得住的人。现年69岁的王毅是一名资深外交官，也是中共外事工作委员会办公室主任，这让他成为习近平的一名主要政策顾问。王毅也是政治局委员，政治局由24名中国最高官员组成。
秦刚去年年底被任命为外交部长之前，王毅一直担任该职，他重返该职不大可能使得中国的对美政策在方向上出现重大改变，因为政策方向的制定者是习近平。但王毅在近期有与拜登政府官员不愉快会晤的历史，这可能会让他试图缓解中美紧张关系的任务变得更复杂。今年2月，美国战斗机击落了飘越美国上空的中国侦察气球后，王毅和布林肯在慕尼黑的一个安全会议上有过一次对抗性的会面。
中国的领导层“似乎认为外交部的情况足够严重，让他们觉得他们不能信任目前在那里工作的任何人接替部长职务”，中国战略集团总裁克里斯托弗·约翰逊说道，他曾在美国中央情报局担任中国政治分析师。“我们以前在重大案件中看到过这种情况，政治局委员被派来稳定局面，彻底清除弊病。我想这就是王毅的任务。”
6月18日，秦刚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与布林肯进行了长达七个小时的会面并共进晚餐，当时在场的美国官员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美国官员表示，如果中国高级官员当时就已经有酝酿处置秦刚的想法，那么习近平让他会见布林肯就显得很奇怪，因此导致秦刚下台的直接事件可能是在六月晚些时候的某个时间点发生的。
在公开场合，秦刚似乎对习近平表现出坚定不移地忠诚。秦刚以前担任过外交部发言人、驻英国外交官、外交部礼宾司司长，礼宾司的工作让他在习近平出访时与后者建立了密切关系。秦刚毕业于国际关系学院（这所位于北京的学校与中国安全部门有关），曾在合众社北京分社担任助理，后来在1992年进了外交部。
自从2022年底担任外交部长以来，秦刚一直从最前列推动摆脱新冠病毒大流行时期中国在外交上的孤立地位，努力缓解与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的紧张关系。但他也是习近平将中国视为自信的世界强国这一愿景的积极拥护者，对他国政府的批评不耐烦，并很少错过赞扬习近平的机会。
“人类再次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秦刚在北京今年3月的记者会上说。“习近平主席从世界、历史和人类的高度指明了全球治理的人间正道。”
秦刚担任习近平的礼宾官员时，对工作一丝不苟到了详尽无遗的程度，曾参与安排习近平2015年对白俄罗斯进行国事访问的白俄罗斯外交官帕维尔·斯伦金说。斯伦金说，在习近平访问期间，秦刚曾在凌晨2点左右打电话来，要求马上去习近平日程上安排参观的一家博物馆，以便能重新检查行程的每个细节，包括在习近平走上某个楼梯的什么时候奏响音乐。
“他的下属和使馆工作人员不敢接近他。因此，与他的沟通严格地按照等级进行，”现任欧洲外交关系委员会访问学者的斯伦金在通过电子邮件回答有关秦刚的问题时这样写道。他说，秦刚“显然很享受自己与习近平关系密切的特殊地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