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战争的三种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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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克兰战争的三种结局(photo:NYTimes)
    乌克兰战争的三种结局(photo:NYTimes)

    发生在你我眼前的乌克兰之战,可能是二战以来欧洲最具转折性的事件,同时也是古巴导弹危机以来最危险的全球对抗。我以为,故事的结局会有三种。我愿称之为“全面的灾难”、“肮脏的妥协”以及“救赎”。

    灾难的情景正在上演:除非普京改变主意,或是被西方震慑,否则他似乎宁愿尽其所能地杀人并摧毁乌克兰基础设施,以抹除乌克兰作为独立国家与文明的存在,颠覆其整个领导层。这一结局可能导致欧洲出现自纳粹之后骇人程度闻所未闻的战争罪行——会让普京和他的亲信、以及整个俄罗斯都陷于国际孤立。

    互通互联的全球化世界从未有过犯下如此战争罪行的领导人,他的国家陆地面积跨越了11个时区,是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和天然气供应国之一,其核武库规模也是全球首屈一指。

    只要普京一天不停止进攻,我们就会离地狱之门更近一步。展示普京暴行的TikTok视频和手机拍摄画面每多一条,全世界都将愈发难以对此视而不见。但干预可能导致欧洲心脏地带首次爆发涉核武器的战争。让普京像征服阿勒颇和格罗兹尼那样将基辅夷为平地,造成数以千计的人丧生,会让他制造出一个欧洲阿富汗,引发难民问题和混乱。

    普京没有能力在乌克兰安插一个傀儡领袖,然后撒手不管:傀儡将面临永无止境的叛乱。因此,俄罗斯需要在乌克兰永久驻扎成千上万的军队进行控制——而乌克兰人每天都将向他们开枪。普京对于该如何结束这场战争思之甚少,这是非常可怕的。

    我也希望普京发动战争只是为了让乌克兰不要加入北约,但他的胃口已经远不止于此。普京完全沉迷于他的迷信思维:正如美国最著名的俄罗斯问题专家之一菲奥娜·希尔在周一接受Politico网站的采访时所说,普京相信所谓“俄罗斯世界”的存在;他认为乌克兰人和俄罗斯人是“同一民族”;而他的使命就在于推动“曾被俄国沙皇统治的各地说俄语的人重新统一起来”。

    为实现这样的愿景,普京觉得他有权利和义务去挑战希尔所说的“基于规则的体制,即各国不可使用武力进行掠夺”。如果美国及其盟友试图妨碍普京的大业,或是想拿冷战末期他们对俄罗斯的所作所为来羞辱普京,那么,普京正在表明,他愿意比我们更疯狂。亦或者,正如普京在将其核力量调至高度戒备状态之前所警告的那样,任何妨碍他的人都应该准备好面对“前所未见的后果”。再加上越来越多的关于普京精神状态的报道,这些作用力加在一起真令人深感恐惧。

    第二种情况是,乌克兰军队和民众能够在俄军闪电战中坚持得足够久,让经济制裁开始对普京掌管的经济造成足够深刻的伤害,以至于双方不得不接受肮脏的妥协。而妥协的大致内容是,作为停火和俄军撤退的交换条件,实际上由俄罗斯控制的乌克兰东部飞地都将正式归入俄罗斯,而乌克兰要明确表态永远不会加入北约。同时,美国及其盟友也得同意取消对俄所有经济制裁。

    这种情况仍然不太可能发生,因为这需要普京实际上承认,在付出了巨大的经济代价和俄军士兵的生命代价后,他还是无法实现让乌克兰重回俄罗斯祖国怀抱的愿景。此外,乌克兰必须正式割让部分领土,并接受成为俄罗斯与欧洲其他国际之间永久性的无主之地——但至少还能保持名义上的独立。这也要求所有人都忘记曾经吸取的教训,即不要相信普京会任由乌克兰自行其是。

    最后,也是最不可能发生、但却可能产生最好结果的情况是,正如乌克兰人民那样,俄罗斯民众拿出了争取自身自由的勇气和决心,通过将普京驱逐下台获得救赎。

    许多俄罗斯人一定开始担忧,只要普京还是现在和未来的领导人,他们就没有未来可言。成千上万的俄罗斯民众正在走上街头,抗议普京疯狂的战争。他们可以为此不顾自身安危。尽管现在判断还为时过早,但他们的反抗确实让人好奇,所谓的恐惧障碍是否正在被打破,一场群众运动是否能最终终结普京的统治。

    还在沉默的俄罗斯人也无法幸免,他们的生活突然受到了大大小小的干扰。就像我的同事马克·兰德勒所描述的:“在瑞士,琉森音乐节取消了两场俄罗斯名家交响乐演奏会。在澳大利亚,国家游泳队表示将抵制在俄罗斯举办的世锦赛。在佛蒙特州的魔术山滑雪场,一名调酒师将几瓶苏红伏特加倒进了下水道。从文化到商业,从体育到旅游,全世界都在以各种对俄罗斯避之不及的方式来抗议普京总统对乌克兰的入侵。”

    然后现在又有了新的“普京税”,让每一位俄罗斯人都必须为拥有他这位总统的幸福付出无限期的代价。我指的正是文明世界对俄罗斯实施愈发沉重制裁的后果。周一,俄罗斯央行不得不关闭国内股市以防止恐慌崩盘,并被迫在一天之内将基准利率从9.5%上调至20%,以鼓励民众持有卢布。即使在那时,卢布对美元的汇率也暴跌了30%——如今一卢布价值还不到一美分。

    出于以上所有原因,我必须心怀希冀,盼望此时此刻一些与普京关系密切的高级情报和军事官员正在克里姆林宫的某个密室开会,大声说出他们所有人一定都在想的念头:要么是普京在疫情的隔绝孤立中失去了战略家应有的敏锐,要么就是他还在坚决否认自己对乌克兰民众、美国及其盟友、还有全球公民社会力量的判断失误有多么严重。

    如果普京继续进军,将乌克兰的大城市和首都基辅尽数摧毁,他和他的所有亲信将再也看不到他们用偷来的财富在伦敦和纽约购置的公寓。不会再有在达沃斯和圣莫里茨的度假。相反,他们都将被关在名为俄罗斯的大型监狱之中,只能享受前往叙利亚、克里米亚、白俄罗斯、朝鲜、或许还有中国的自由。从瑞士到牛津,他们的后代都将被赶出私立寄宿学校。

    他们要么合谋推翻普京,要么一起被关进他的单人牢房。更广大的俄罗斯民众也不例外。我知道,这最后一种情况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但它最有可能实现我们在1989年柏林墙倒塌时憧憬的梦想——从不列颠群岛到乌拉尔山脉,一个完整而自由的欧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