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白眼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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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很多人一想到被拐孩子重新找回原生家庭的故事，脑海里首先出现的词都会是美好与热泪盈眶。
正如现在正在亲生父母家庭生活的孙海洋，
还有前两天被报道高考拿下632分的彭文乐。
不过，这部《人生第二次》的纪录片却用现实告诉所有人：
美好
在片中故事刚开始的时候，其实一切都和大家想象中差别不大——
卫卓的亲生父母一见到他，就立刻冲上去抱住他，激动地流泪。
爸爸还高兴得把儿子横抱起来绕着场地跑了一大圈。
回到酒店里，妈妈也一直眉飞色舞地说着终于是皆大欢喜了。
他们兴奋地聚在一起加微信。
还告诉儿子放宽心就好：
只要你那边的爸爸妈妈对你好，我这边就可以放开心，两边都认也没关系。
哪怕在回湖北老家的火车上，他们也在止不住地感慨：
卫卓第一次坐火车是被拐走，这二次坐火车就是回家，这才是真正的回家的路。
即便是这么多年都没有见面，卫卓融入这个家的速度仍旧很快。
在回到家乡走在路上的时候，一家人一直亲密地牵着彼此的手。
明明和哥哥见面没几天，就已经是可以一起唱歌，一起聊心事的关系。
这么多年过去了，家里也一直给卫卓留着房间和床。
卫卓的性子也很活泼坦荡——
他和父母一起去菜市场，一路都在热情地跟妈妈的熟人打招呼，张罗着发喜糖的事儿。
在家里，他积极地帮忙干活。
也非常坦然地接受了妈妈时隔多年的喂饭。
他在奶奶坟前磕头的时候，还特意和家人学习湖北话，对着逝去的奶奶说让她放心。
但人的情感和这个世界一样，是充满感性且复杂的。
当纪录片切换到卫卓的视角，前半段的那些美好的泡泡便仿佛撞见了现实的阳光，悄悄出现了一丝丝裂缝——
卫卓得知自己找到了亲生父母那天，除了大家所想象的兴奋，更夹杂着一丝别样的期待。
说它不同，是因为卫卓最早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并不是只是纯粹地在期待新的亲情，还有一个更加难以启齿的理由。
这些年他混得很差，去年在广州做生意，还亏损了几十万。
他倾尽自己和养家父母的能力也就还了一半，至今仍旧扛着一大笔债务。
所以，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一个想法：
亲生父母会不会有能力帮他把这份欠债还上呢？
直到他在寻亲节目的后台，听到亲生父母为了找他付出了一切，而奶奶甚至因此失去了生命；
他才终于意识到家人的深切爱意，哭得泪眼婆娑。
而这份好和爱来得越浓烈，他就越难张口说出这件事。
最后，他也只是借着聊到要养父母家的理由，把欠债的事情悄悄告诉了哥哥，并且叮嘱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父母。
是的，在和亲生父母见面之后，他也并没有像大家想象的一样立刻放弃养父母的家庭。
反倒对养父说：我是更倾向这边的。
这一方面是因为当初养父母并不知道卫卓是被拐的孩子，也算尽心尽力养了他整整18年。
再者，他的养父母还帮他还了一大笔的债务。
情感和金钱纠葛在一起，又哪有那么容易被斩断呢？
但是，在他见完父母再回到养父母家中之后，他们关系显然也无法再像从前一样毫无间隙。
他的养父母是想法和思维都很传统的潮汕人。
他养父会直接了当对他说：我们抱人家的孩子，最忌讳的就是亲生父母。
卫卓的想法是两边家一起跑就好，毕竟他的亲生父母也答应了尊重他的意愿。
他非常坦诚地告诉了养父自己的感觉：
在那边感受到了血浓于水的力量，很自然地就融入了家庭。而我一直不想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害怕你们会有心结。
他的养父虽然嘴上说着怎么可能会有心结，但却将这句话嘟嘟囔囔地重复了十多遍，并马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
所以，一听到卫卓的亲生父母想让他去深圳哥哥家一起过年，他的情绪就爆发了——
他抱怨电视台的人将这件事报道了出去，散播给了全村。
他也担心卫卓的亲生父母虽然嘴上说着尊重他的想法，却真的会把他的心抢走。
同时，他还在为村里无时无刻都存在的流言蜚语和嘲讽而觉得丢脸，认为这整件事就是一个全家的大丑闻。
听到养父的话，想到亲生父母这么多年的付出和期待，夹在中间的卫卓也很无奈，只能一直不安地摸脖子。
回到在摄制组的订下的酒店里，他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情绪，拿着烟大哭了一场。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亲生父母热切的关心；
也不明白自己只是去找了一趟亲生父母，怎么就成了养不熟的白眼狼。
明明他才是整件事里最无辜的受害者，此时此刻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伤害到了养父母。
而亲生父母同样也觉得哪怕是儿子现在很亲，却并不是像一家人一样的那种亲。
不过，起码卫家人尚且还能够与卫卓融洽相处。
他来到了亲生父母所在的深圳，在自己真正的生日这天过了生日。
他在这里打工，靠着自己的双手继续还债。
而他的养父母也终于愿意和他的亲生父母见面，解开一些心结。
而更多的令人难过揪心的悲剧至今仍旧还未落幕——
有人丢了孩子，到现在仍旧杳无音讯。
有的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但却始终不愿意出来认亲，只想好好孝顺养大自己的养父母。
有的孩子虽然被强制解救了，但最后却抑郁了。
面对这种情况，即便是亲生父母，好像也只能选择放手。
还有的，在认了亲生父母之后仍旧有一大堆剪不断的琐碎事儿。
比如，被养父母那边索要赡养费。
生活的真相往往就是如此残酷——
它未必有甜，反倒可能充斥着令人顿觉苦涩的酸。
它是孩子被拐走之后拼命也找不到的难，也是找到之后却很难补回失去岁月的无奈。
好在人身上最闪光的品质便是那永远不会被大风吹倒的坚韧，总有人懂得永不放弃的力量。
正如卫卓自己在评论区所写：
比起像以前总觉得老天不公，如今更觉得是上天待我不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