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四季度GDP同比增长2.9%，全年增速未达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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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假期前原本应该是义乌许多商铺的繁忙时期，但如今顾客寥寥。(photo:NYTimes)周二公布的数据显示，中国经济在2022年遭遇挫折，在频繁的新冠封锁拖累了经济增长，之后致命疫情又以惊人的速度席卷全国后，经济出现几十年来最差的表现。
去年全年，中国的经济增长率为3%——不到2021年的一半，远低于该国5.5%的目标。除2020年外，这是自1976年以来最令人失望的表现，当年中国经济在毛泽东去世后收缩了1.6%。
12月7日，在疫情暴发近三年后，中国毫无预警地取消了严苛的“新冠清零”限制。仅仅数周时间，数以亿计的民众感染了新冠病毒，医院病房和殡仪馆不堪重负，工厂、办公室和餐馆的员工和客人都消失了。
中国最高领导人习近平的政策大转弯虽然导致经济在12月出现瘫痪，但仍给今年晚些时候的恢复带来了希望。这对全球意义重大，因为中国消费者是国内外企业几乎不可替代的营收来源。中国工厂在全球制造业产出中所占的份额超过了美国、德国和日本的总和。中共一直依赖经济增长来获得政治合法性。
在新冠大流行之前的十年，中国曾是全球最具活力的经济体之一，年均增长率为7.7%。但在2022年的最后三个月中，经济与上年同期相比增长仅为2.9%。
为了重振消费，中国必须挽回消费者的信心。(photo:NYTimes)中国官员坚称，经济将在感染人数达到峰值后迎来反弹。北京和上海重新看到了交通拥堵和越来越拥挤的地铁。在上海有名的南京路（相当于中国的第五大道）上，沿街商铺不再空无一人。中国各大机场的国内航站楼满是旅客。这种乐观情绪也反映在最近几周不断上涨的中国股市上。
但前景仍充满了不确定性。中国大部分人口——尤其是老年人——没有完全接种疫苗，导致新冠病毒变异的风险增加。房地产行业被巨额债务拖累，而它通常是财富增长的主要驱动力。
许多经济学家都不看好1月（可能还有2月）的增长。大量工人开始返乡过年，对许多人来说，这是三年来的第一次。没有人知道他们何时会回到城市工作。
“3月的经济活动数据和信心可能会有出人意料的好转，”牛津经济研究院新加坡办公室的经济学者露易丝·罗（音）表示。
位于中国东南部的义乌是轻工业和批发中心，这座滨河城市曾繁盛一时，“新冠清零”留下的经济创伤在这里仍显而易见。在本月的采访中，十几位义乌居民均表示，虽然去年12月的感染浪潮似乎有所缓解，但损失仍未结束。
为了扑灭一波感染达500例的疫情，义乌在去年8月经历了10天的严格封锁，等到12月中旬“新冠清零”措施取消，这里再次遭遇感染潮。
如今，餐馆的上座率只有三分之一，不少都已倒闭。许多商铺本应熙熙攘攘地挤满春节（将从本周末开始）前的购物者，但现在几乎空无一人。
袁浩（音）是一位花店老板，他的店面比步入式衣帽间大不了多少。他说旁边的几个门面去年有几家生意开张，但很快就倒闭了。商户都发现，几乎没人消费。他说，现在基本没人为过年买花了。
“挣的钱都花掉了，存不上钱，”他说。
金伟英（音）经营了一家批发春节装饰和配饰的店面。但他的客户——也就是中国各地的零售商——订购的货比平时少，还要求大幅折扣。
“和以前不能比，以前要十箱八箱很正常，后来两件、三件对付着卖，”金伟英说。“恢复正常了，老百姓手里没钱，一样的。”
这些店主的经历都被国家公布的数据所证实。
上海的农产品研究公司Sitonia Consulting的市场调研总监达林·弗里德表示，全国猪肉价格都低于往年同期，猪肉是春节大餐的重要食材。
国家统计局周二也宣布，与2021年12月相比，中国零售额在去年12月下降1.8%。要重振消费支出，中国必须修复他们的信心——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政府的消费者信心指数在上个月跌至三十多年来的最低水平。
中国央行的数据显示，在被迫足不出户的封控期间，全国家庭都在存钱。但大部分存款增量都在定期账户，被锁定的时间会更长。此外，央行上个月对城镇储户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计划增加储蓄的中国人口数量创下新高，至少在短期内，这一趋势可能会抑制消费。
北京的决策者面临的另一个困境是国外需求的下降。美联储和其他国家央行提高利率的举措抑制了经济，降低了从中国进口商品的需求。
中国官员周五宣布，去年12月的出口同比下降9.9%，其中对美国出口暴跌19.5%，对欧盟国家出口则锐减17.5%。
在义乌，无数外国买家过去常常光顾一处面积覆盖好几个街区的出口批发市场。但在疫情刚开始不久的2020年3月，中国关闭关境，大部分买家都来不了。许多人选择在别国寻找供应商。
天诚玻璃制品是在义乌国际商贸城设有销售办事处的企业之一，主要为中东客户生产水壶和水杯。该公司零售经理郑晓红（音）表示，疫情前，天诚每年的销售额约为1000万美元。现在还不到之前的一半。
“2019年好很多，当时随便都有外国人，”她站在商贸城一处无人光顾的摊位上说，周围是摆满玻璃器皿的货架。“现在人家不会过来这边。”
虽然许多地方政府深陷债务，但社区与城市之间的新联系可能会让中国更具竞争力。义乌就是一个例子，当地首批两条轻轨线路已在过去六个月开通。
中央政府也通过国有银行的大量信贷救助中国的房地产行业。在大量停工的国内公寓楼盘中，其中一些已经完工，比如在临近香港的东莞市一处由濒临破产的开发商恒大建设的庞大楼盘。
过去一个月，新冠在中国的迅速传播导致了一场公共卫生灾难。一些分析人士认为，在没有更多疫情暴发的情况下，高感染率可能有助于推动经济发展，因为那可以提升整体人口抵御重症的能力。
46岁的义乌市民王雄峰（音）说，他和义乌的许多熟人都在12月中旬生病了。但他们大多已经康复，生活也恢复了疫情前的常态。
王雄峰表示，他预计很快就会有更多外国买家来义乌下单，这里的经济也会开始复苏。“会好起来的，”他预测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