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城市威尼斯 牠们挑剔义大利面、还有只白猫成了国际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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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义大利面的猫。示意图。(CC BY 2.0 Lee Coursey @Flickr)(photo:UpMedia)
    吃义大利面的猫。示意图。(CC BY 2.0 Lee Coursey @Flickr)(photo:UpMedia)

    威尼斯是世界的超级猫都之一,在我的印象里,只有伦敦和阿勒坡 註更多阿勒坡(Aleppo):叙利亚西北部阿勒坡省省会。叙利亚北部的主要商业与工业中心,旧城为世界古蹟。 稍可比拟。

    猫的都会

    它是一个猫的都会。偶尔,卫生部门会捕猫,扫除那些流浪猫和到处搜食的猫;但威尼斯人如此爱他们的猫,即使对那些生疥癣和长满疙瘩的也不例外,这样的热情使得捕猫行动功败垂成;那些发出唿噜唿噜声并抓着痒的猫被藏到后院和箱子,等到卫生人员离开了才出来。每年的猫口不断成长。有些藏身奇异的隐密空间,有些则甚少能够出门,仅仅偶尔出现,有如修女们身处隐密难以接近的阳台。更多的猫是半家养,在好心的市民移去栅栏的老旧排水管口,或进坞待修贡多拉的座椅下方,或在浓密的花园里等地,靠施舍维生。每天早上,可见到牠们狼吞虎嚥地吃着居民特地以报纸包裹,为牠们准备的人类无法入口的内脏、鱼尾巴,甚至面团;多数的冬日午后,一名老妇会到圣马可附近的皇家花园餵猫,另外一名穿着清洁工外套的老人则把附近饮水器的水引到石头路面上的下坡处,权充猫儿的饮水盆或洗涤盆。

    *(photo:UpMed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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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尼斯的猫。(CC BY-NC-SA 2.0 Alan Denney @Flickr)

    猫是奇特、甚至诡异的动物。牠们老是进食,经常对放在门口的义大利面挑剔地抬开了下巴,但牠们甚少发胖,我在威尼斯唯一见到的肥猫(耶诞期间不包括在内,牠们常在此时发胖)是教堂里捕食老鼠的猫。牠们不但不会受到欺负,甚至受到溺爱,然而,牠们总是一副容易受到惊吓的样子。牠们甚至不会爬到树上。牠们对「猫咪、猫咪」的叫声毫不回应,但如果你到公共花园尽头的烈士雕像边,发出「咻,咻」的声音,牠们一定会在灌木丛里勐烈摆动尾巴,有如受困在鱼网的鱼摆尾般,小群的猫也会由树丛中出来和你打招唿。究玳卡岛(Giudecca)的长桥河道(Rio del Ponte Lungo)有家饮食店,里面原有一只小白猫,一眼是黄的,一眼则是蓝的,这倒是引起耳科医师的留意。我由《刺胳针》(The Lancet)医学期刊里一封提到华登堡(Wardenburg)额发具有不同颜色的症状得知 註更多指华登堡症候群,具有感音性听力损失有关的外显特征。 ,那只猫可能耳聋,无法猎食。牠很有可能是撒拉森(Saracen)后裔,其祖先为十字军带回来的战利品,因为这种身体局部不对称的猫在黎凡特颇为常见。

    威尼斯的猫大多过群体生活,在物种来说很不寻常;牠们懒洋洋地相伴,偶尔还四、五成群地,像一群温和的灰狼,或猎狗般地往后巷疾奔而去。有时总有只不顺从一般习惯的猫由群体中脱离,勇敢的表明清洁工的意见是对的──威尼斯的猫太多了。一九四七年,「微笑的外交官」维尔 註更多维尔(Daniele Var):义大利着名外交官,以「谈判就是让他人为了他们自己而按你的方法形式的艺术」闻名。 在那些古老的申诉箱中投下了他的抱怨。他在申诉中说:「硬壤区街上的猫太多了。」;这些古老的收件箱中至今仍有抱怨信,看来情形经过了一世纪仍然差不多。

    *(photo:UpMed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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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尼斯书店里的猫。(pixabay)

    国际名流猫

    有一只威尼斯的猫后来成了国际名流。牠生活在一八九○年代圣方济修士教堂大门正对面的咖啡馆,一直到近代,如果你在这家咖啡馆靠马路房间的壁画前喝咖啡,会发现那只猫儿还没有被遗忘。尼尼(Nini)是只白色的公猫,被牠的饲主高明地用在商业利益和慈善事业上,于是每个来到威尼斯观光的人必然前去拜会;要是你懂得巧妙地要求,酒保一定会从他的黑咖啡烧煮器的下方,捧出一大本相簿,小心翼翼地掸去灰麈,让你欣赏这本尼尼访客留言簿。访客中包括了教宗利奥八世(Pope Leo XIII)、沙皇亚历山大三世、义大利国王和皇后、保罗.梅特涅亲王(Prince Paul Metternich)、曼尼里克.沙拉曼王(the Negus Menelik Salamen),威尔第 註更多威尔第(Giuseppe Verdi):1918至1901,义大利作曲家,着名作品有《弄臣》、《茶花女》、《阿依达》等。则潦草地写了《茶花女》(La Traviata)第三幕的几段音符(当时在菲尼切歌剧院的首演评价负面)。尼尼在一八九四年去世时,诗人、音乐家和艺术家皆致以过度的哀悼,这些全部黏贴在留言簿上,一名雕刻家还为牠塑像,过去一直摆在店内的墙边。那些哀悼的献词其一为「尼尼!稀有的珍宝,所有生物之最正直者!」,另一条提到「令人眼泪永远无法停止」。其三为,牠是「真正的绅士,全身洁白,亲切及于老幼」。留言簿里不仅呈现了一个沉重哀伤的葬礼行列,还有长篇的《哀尼尼长眠赋》(Ode On The Death of Nini);英国的威尼斯历史学家布朗(Horatio Brown),花了毕生时间在附近拐角的圣方济修士教堂国家档案室里,他的结语是:

    您的境遇果真愉悦,

    圣方济修士教堂的回廊里,

    古代的元老院议员之魂

    与你长夜对谈。

    *(photo:UpMed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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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示意图,非当事猫。(Max Pixel)

    这首诗充满了威尼斯式不动声色的讽刺,酒保细心地用褐色的纸将留言簿包好收起时,你得仔细瞧着他的眼睛,才能看到隐约闪过的乐趣。

    必要而无害

    我自己倒是挺喜欢威尼斯的猫,不论牠们由柱脚窥看、在雕像的基座晒太阳、蹲在阴暗的楼梯间躲雨、或轻手轻脚地由恶臭的地下居处走入日光下。赛洛克 註更多赛洛克(Shylock):莎士比亚《为尼斯商人》中的犹太放贷者。 将牠们定义为「必要而无害」,最勇勐的总督之一的法兰歇斯科.墨若西尼(Francesco Morosini)对牠们敬意极高,曾带了一只猫参与希腊伯罗奔尼撒(Poloponnese)胜利之战。在炎热的夏季早晨,还有几处比威尼斯花园更安详的庇护所。此时树木浓绿,空气中散发着忍冬树的气息,来自运河的光影神奇地映射在墙上。你前方那座窗户带有迷惑气氛的华宅后正立面,正进行许多温柔的活动。顶楼一位年老的管家用绳子降下一个篮子,等待晨间邮件的到来。较下方的窗户传来女佣刷洗浴厕地板时的刺耳歌声。一楼的女孩穿着黑洋装和端庄的围裙,正坐在那儿用裁缝机工作,厨房光洁的平顶锅将光环似的光圈映照在她头发上。外面的运河传来愉快的马达嗡声,有时还伴和着驳船船夫扯开嗓门的警告。毗邻的屋顶花园里,一名艺术家站在画架前,一手拿着刷笔,另一手端着咖啡。

    四周的绿草里,牠们体态优美而安适地卷起了尾巴,眼睛在阳光下瞇着,有一只舔着后腿、一只咬着草叶、一只间歇地喵叫,另一只则颤动着长须──你的四周坐着这个花园里的猫,黑的、灰的及奇特的虎斑,看来有如和蔼而削瘦的守卫。

    ※本文撷取自《威尼斯》,马可孛罗文化出版。

    *(photo:UpMed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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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珍.莫里斯Jan Morris
    集诗人、小说家、旅游文学作家于一身的珍‧莫里斯,在一九七二年未进行变性手术前,身分为詹姆斯‧莫里斯,曾担任《泰晤士报》与《卫报》记者,一九五三年因参与圣母峰探险而闻名。

    在《卫报》工作一段时间之后便专事写作。她的着作甚丰,包括旅行文学、小说与历史作品,除了有关大英帝国的名作《大不列颠和平》(Pax Britannica)三部曲,还有关于牛津、曼哈顿、香港、威尼斯、雪梨等地的书写,以及被她称为封笔之作的《的港和不知名之地的意义》(Trieste and the Meaning of Nowhere);其小说《哈弗的最后来信》(Last Letters from Hav)曾获得英国布克文学奖。

    译者简介

    郑明华
    一九五八年生,辅仁大学英文系毕业。曾任职华视〈海棠风情〉节目企画、採访及总撰稿,以及《大地地理》杂志资深撰述、总编辑。

    着作有小说《私奔》。译作:《威尼斯》、《交会的所在》、《寻找圣灵战士》、《再会,西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