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第一美男”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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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1962年,10岁的尊龙因为长得像外国人,被师兄弟骂"野种",他抗争磕破了头,戏班师傅舍不得喊医生,找了个裁缝给他缝了8针,留下了永久的疤痕。
尊龙的内心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混血儿",他无父无母,无名无姓,一出生就成了弃婴,被人赤条条地放在一个竹篮里,扔在香港的街头。
为了领取政府的津贴补助
,一个"上海小姐"把他捡回了家。
上海小姐身患残疾,一辈子没有结婚,在纸醉金迷的香港,生活穷困潦倒,她把怨气倾泄给眼前的"拖油瓶",经常把小尊龙揍得眼冒金星……
一次,养母把他带到巴士站,让他自己找一辆巴士坐上去。小小的尊龙,敏感觉察到养母不要他了,他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注视着女人离开的背影……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终于回头,隔着人流与他对视,终究于心不忍,把他带回了家。
养母家隔壁是家小茶馆,尊龙经常爬上角落的水泥台子,模仿电视机里的人物手舞足蹈。
小盒子里的黑白画面,成了他童年唯一的色彩。
等尊龙抽条拔节长到10岁,养母还是没钱送他去上学,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养母和闺蜜一盘算,这孩子长得不难看,又喜欢蹦跶折腾,送去戏院正合适。
虽说不能给家里挣钱,但不用交学费,也不用负担生活开销,简直是一箭双雕,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就这样,尊龙被命运之手推上了另一个轨道,再也无法回头。
二、
1962年,尊龙被养母送去香港的春秋剧社学京剧,成了林正英、萧芳芳的同门师兄弟。创办人粉菊花一看尊龙的骨架和体型,直接免去面试环节,收他做徒弟。
在那个年代,梨园是下九流的行当,戏曲是权贵们的乐子,戏子地位低下,学徒更是艰苦异常。
尊龙每天七点起床,开始靠墙倒立,汗珠一滴滴砸到地上,汇成小小一滩水,中午吃一个面团充饥,再练到晚上十点,一周7天,一年365天……没有尽头。
在那个剧院,尊龙第一次有了名字,像是随便一个代号,人人都叫他"Johnny"。
经过多年训练,天资过人的尊龙,成了剧团的"顶梁柱"。有一回,师傅奖励给他一块肉,
1969年,HK电视台捧着一纸合约,找到17岁的尊龙,说要捧他做"大明星",大笔一挥就是十年。
那时的尊龙,甚至连一句英文都不会说。
三、
出国需要办护照,于是,尊龙有了人生第一个完整的名字——"吴国良",是经办人随手取的。
到了美国后,尊龙白天当服务员,做洗碗工,在迪士尼卖汽水,一人打好几份零工,晚上还要到夜校苦学英语,忙到没时间睡觉,日子过得充实又开心。
在香港,尊龙长到17岁,没机会进学堂念过一天书。到美国后,他猛地扎进知识的海洋,在社区学校取得学士学位,期间还邂逅了女友Nina Savino。
Nina是个漂亮的
,热情似火,柔情似水,在尊龙古井无波的情感世界里,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1972年,20岁的尊龙与Nina登记结婚。
婚后,尊龙发现自己的梦想在于表演艺术。
此时的大洋彼岸,未来将与他有万千勾连的"女神"陈冲,正蓄势待发准备涉足演艺圈。
1975年,14岁的上海中学生陈冲,参加上影厂的演员选拔,副导演让她来段朗诵,身为名门之后,陈冲超纲来了段英文版的《为人民服务》,把副导演震得一愣一愣。
与此同期,23岁的尊龙为了负担艺术学院高昂的学费,也开始闯荡好莱坞。
好莱坞竞争激烈,为了一个售票员角色,他需要候场整整一天,和成百上千人竞争,而这个角色只有一句台词——"请拿好你的票。"
1976年,24岁的尊龙出道,在《金刚:传奇重生》中饰演一位厨师,没有一句台词,镜头只是一闪而过。
所谓东山不亮西山亮,陈冲那边又有新情况……
四、
1980年,19岁的陈冲在演艺圈高歌猛进,凭借现象级电影《小花》,成了炙手可热的红星,并碾压"影坛第一美女"刘晓庆,将"最年轻的百花影后"收入囊中。
风光无两之时,她仿佛听到命运的召唤,在巅峰期急流勇退,告别中国演艺圈,前往美国求学,与尊龙站在了同一片天空下……
不久后,从美国艺术戏剧学院毕业的尊龙,终于时来运转,经日本导演岩松信介绍,认识了华裔剧作家黄哲伦。
黄哲伦是个超级富二代,老爹非常支持儿子搞创作,还冠名搞了个"黄哲伦剧院。"
黄哲伦不仅有钱,也有才。他与尊龙合作舞台剧《F.O.B.》,两人配合默契,梅开二度,又合作了舞台剧《铁路与舞蹈》。
在《铁路与舞蹈》中,尊龙饰演一位京剧演员出身的华工,将武术、舞蹈、唱曲融为一体,一举惊艳西方舞台,夺得第25届奥比奖最佳表演奖。
经过黄玉美牵线搭桥,尊龙得以在电影《冰人四万年》中饰演一个小配角。
影片的主角"冰人",需要异乎强健的体格,还要戴上近乎"毁容式"的妆发,一直找不到合适人选。
尊龙主动要求试镜,经过一番魔鬼训练,出道8年的他,终于不再是好莱坞的"死跑龙套的",有了第一个正经角色。
然而,和同组的白人演员霍顿比起来,他的报酬只是一个零头。
尽管如此,角色难度却极高,野人不能说话、没有台词,只能通过咆哮、眼神和肢体动作表达情绪,尊龙的好莱坞首秀一登场,就向西方证明了自己的演技。
第二年,他出演电影《龙年》,饰演男二号Joey Tai,风流倜傥,俊朗不羁,被西方媒体称为"美国影史上最帅的黑帮老大"。
顶级皮囊之下的卓越演技,让
光华璀璨之时,尊龙与陈冲的"碰撞",也被命运之手安排上了。
五、
1981年,赴美留学的陈冲很快入不敷出,她先是在中餐馆做服务生,经理逢人就介绍,这是"我们中国的影后",搞得端茶递水的陈冲很尴尬,干脆撂下餐布,去好莱坞跑龙套,很快就和尊龙打上照面……
在尊龙自导自演的短剧《纸天使》中,陈冲是她的女主角。面对媒体采访,尊龙说:"她真的很棒,就像是我的天使"。
只可惜,"天使"已名花有主。当年,与初恋情断、备受打击的陈冲,为疗愈情伤,火速坠入一位好莱坞身段教练的温柔乡,两人领证结婚,对方还成了她的经纪人。
1986年,陈冲主演美国电影《大班》,一举惊艳好莱坞。她在片中尺度大开,贡献了不少性感镜头,被美国《时代》周刊称为中国的"伊丽莎白·泰勒"。
消息传回国内,在保守的80年代掀起舆论狂澜:"清纯小花到国外成了脱星""完全背叛祖国,丢人丢到国外去了"……
就在陈冲深陷舆论漩涡之时,意大利导演贝托鲁奇开拍《末代皇帝》,这是第一部获准进入故宫实景拍摄的电影。
经由《龙年》导演拍胸脯力荐,尊龙成了第一个参加试镜的演员,当他穿着"龙袍"走出来,贝托鲁奇眼前一亮,因为尊龙身上的王者气质几乎是与生俱来。
已经凭借《大班》大放异彩的陈冲,被确定为饰演"皇后婉容"的人选,20岁的邬君梅饰演"淑妃文绣"。
《末代皇帝》的筹拍地是马克西姆餐厅,这里文化名流云集,姜文、张国荣、张艺谋等人都是座上宾,台上唱歌的是日后大名鼎鼎的崔健。
在这里,崔健第一次唱响《一无所有》,台下的尊龙听着听着,忍不住泪流满面……
老板娘宋怀桂性情豪爽,经常自掏腰包请客,广结好友,甚至派车接送。
一向游离于人群的尊龙,与颇具江湖气的宋怀桂结成"忘年交",因为宋怀桂,因为马克西姆餐厅,尊龙在北京有了一个家。
宋怀桂的女儿宋小虹说:"妈妈很喜欢尊龙,他是个‘有点怪’的人,像个没有家的流浪小孩……妈妈似乎总能吸引到这样的人,或许他们能在她身上找到母爱。"
《末代皇帝》很快开拍,宋怀桂客串了尊龙的母亲"裕隆太后",时任文化部副部长的英若诚倾情出演"监狱长",陈凯歌跑了回大龙套,饰演看大门的禁卫队长……
那时,"小龙套"陈凯歌和"末路帝王"尊龙都没料到,日后两人会发生怎样的纠葛……
六、
拍完《末代皇帝》,尊龙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导演拿走了,他说:"演溥仪,我只能缩着,只剩一个壳。"
1988年,《末代皇帝》横扫第60届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夺下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改编剧本等9项大奖,
。
然后,没有然后。
多年后,尊龙接受采访,他说:
"我一直特别喜欢陈冲,但是最后陈冲还是嫁给了别人……我对她很好,她对我也很好。我们的爱好也很像。陈冲一直是我的天使,但是她嫁给别人了。因为我没用嘛,我让她跑掉了。"
前不久,已近花甲的陈冲接受许知远采访,
只是尊龙太神秘。
尊龙说:"从小没有人来保护我,我必须要自我保护,就这样我关闭了心门。"
《末代皇帝》之后,他被铺天盖地的戏约淹没,全世界都来找他演皇帝,他一一拒绝,他不愿重复自己。
从艺20年间,尊龙主演的作品只有11部。他说:"我作品不多,但没有哪两部是相同的。"
他早已看得透彻:"我作为艺人不是很成功,其实我可以更出名,更有钱,但我很满足,我不愁吃、穿、住,不用去想怎样赚更多的钱。经验可以跟我一辈子,钱来来往往跟水一样……"
不工作的日子,尊龙远离城市喧嚣,在自然里寻觅森林、大海、高山,有一间小屋子,和他的狗每天看日出日落。
他在森林里遇见两棵千年古树,一种宿命感袭上心头,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他认养了这两棵树,唤他们作"祖父、祖母",仿佛自己有了根……
七、
尊龙说:"我不是红了之后,就拼命拍戏的那种人,我只拍自己喜欢的戏,不喜欢就不接。"
因此,他可以演大制作《末代皇帝》,也可以演小成本电影《龙在天涯》,饰演与中年家庭主妇爱恋纠葛的巴厘舞者。
1991年,尊龙在香港读了李碧华的小说《霸王别姬》。好友杨凡说,"霸王还没定,你可以一试",
然而,两人也知道,"虞姬"一角投资人徐枫早就属意张国荣,便不再多想。
谁知,不久后,张国荣辞演《霸王别姬》的消息,占据了报纸头版头条。
徐枫和陈凯歌正觉得没面子,却接到了杨凡的电话。徐枫告诉杨凡,张国荣辞演已无转圜余地,不排除与尊龙合作可能。
那会儿,陈凯歌正活在张艺谋的阴影中,看着昔日的土鳖同学,带着小美女巩俐在国际影坛大放异彩,陈凯歌卯足力气,也要冲向国际,扳回一城,扬眉吐气。
尊龙找上门来,简直求之不得。剧组很快发出邀约,要求他必须两日内给出回复。
为了饰演"虞姬",尊龙自降片酬,推掉多部电影,包括后来由梁家辉出演的《情人》,空出了6个月的档期。
谁知,最后拖到张国荣有了档期,尊龙却出了局……剧组指责尊龙耍大牌,要与狗同进同出,要配两个保镖、三个老师,分别教台词、普通话、形体……
可尊龙却说,在早期合约中,剧组就已经答应这些条件,不知为何最后大做文章,说他"耍大牌"……
他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默默转身,主演了电影《蝴蝶君》,反串京剧优伶宋丽玲,形不似而神似,雌雄莫辨,令人绝倒。
他的神颜,代表着全亚洲女性的幻想,美国《人物》杂志将他选入"全球最美 50 人",日本媒体称他"最美东方男子",国人将他誉为"亚洲第一美男""亚洲洲草。"
林青霞为了摸牌时可以抬头看一眼尊龙,忍不住打了通宵麻将。王祖贤在颁奖典礼上看见他,忘记了抬脚走路……然而,尊龙的绯闻情史,却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2001年,尊龙参演国际大片《尖峰时刻Ⅱ》,成龙担纲男主角,他说
然而,尊龙心里一直有个愿望,他想演一部真正属于中国的电影。不料,回国后的尊龙,却迎来了失望。
八、
2004年,52岁的尊龙回国主演电影《自娱自乐》,导演李欣名不见经传,尊龙却严阵以待,成了全组第一个到队的演员。
他饰演一心想当导演的农民"米继红",和农民一起生活,围着木桌吃饭,第一次体验到"家"的感觉……
为了心无旁骛地拍戏,他婉拒CNN来华拍摄关于他的纪录片,拒绝央视著名主持人杨澜的专访,谢绝中国电影博物馆留存手印的邀约……
然而,这在媒体看来,却成了他"耍大牌""神经质"的罪证。
不久后,"炒作大王"邓建国也盯上了尊龙……邓建国"追人"很有一套,当初为了抱上张国立大腿,天天陪他吃宵夜,走哪儿跟哪儿,终于把一颗石头心焐热了……
谁知,《康熙微服私访记》拍到第4部,张国立就撂了摊子,甩了邓建国。
邓建国看来看去,瞄准了新的"大腿"尊龙,软磨硬泡一年多,终于搞定了他。
而涉世未深的尊龙,似乎真的把邓建国当成了朋友……
他推掉黄玉美选角的《艺伎回忆录》,与邓建国的公司签约,拍了《康熙微服私访记5》《乾隆与香妃》,不仅没泛起任何水花,还消耗掉原有的好口碑。
一向离群索居的尊龙,破天荒接受很多采访,他说自己从未这样累过,"一切都为了邓老板,我认为有义务帮他做这个宣传。"
《霸王别姬》被旧事重提,尊龙直言不讳:"陈凯歌不懂得尊重演员,只是利用我的名气炒作,我想拍好戏,多问一点问题,他们就嫌烦。他们总问,给你开了天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2007年,55岁的尊龙参演李连杰主演的动作片《游侠》,之后便淡出了影坛。
5年后,60岁的他专程回国参加崔健的演唱会,短暂出现在媒体面前。他说:"崔健还是和从前一样,含蓄、朴素、真挚。"
之后,他再一次消失,回到大山和森林里,与繁华人世隔绝,喧嚣吵嚷与他无关,很多年轻人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直到前不久,尊龙参加朋友宴会的合照,出现在网络上。人们感慨,时光是一把杀猪刀,男神不复当年帅气。
这一年,尊龙已经69岁了,鲜有人注意到,他仍然穿着三十年前的衣服。
年近古稀的尊龙依然孑然一身,不在乎名利,没有再婚,没有生子,陪伴他的还是两条狗……
尊龙说:"
我什么都带不走,我自己拿着没意思。"
他和过往一切和解,把收养过他的"上海小姐"一直养到老,哪怕在他毫无还手之力时,她曾殴打、虐待,甚至几次三番想要遗弃他……
尊龙说:"我最大的成就不是事业,而是可以为那位收养我的女士流泪。"
从烂泥里生长起来的尊龙,遭受过命运最深的痛,却始终善良,始终向上,始终珍藏着一颗柔软纯洁的初心,这温暖的人性之光,远比明星的光环更加耀眼。
本文参考资料:见文中配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