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 国 之 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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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山野
N 号房，似乎已经成为一段久远的往事。
它是一场发生在韩国网络空间的性犯罪事件，其中充斥着数不尽的性侵犯和暴力视频。
这场多达 26 万人的罪恶围观，以及衍生的一系列闹剧，让许多人称之为「韩国之耻」。
今天，我们以「切片」的视角，重新审视 N 号房。
相信那些逐渐被淡化的、忽视的、遗忘的苦难，或许也会为今日的众声喧哗，提供一个锐利且冷静的视角，帮更多人审视当下的人间。
01
被忽略的两个人
在 N 号房的裁决者阵营中，最高频的词条往往是——
韩国警方开始立案、韩国总统文在寅下令彻查、韩国首尔监察厅对嫌犯提出拘留起诉、韩国首尔法院进行宣判。
在媒体的主流话语中，主导事件走向的关键力量，似乎都是国家机器。
可实际上大家却忽略了两个人。
她们是 N 号房事件的初始报案人，名字叫「丹」和「火」。
最初，还是大学生的她们只是想针对困扰女生多年的「非法拍摄」的社会议题，做一个深度报道。没想到随着调查的深入，线索摸排到了 N 号房上。
随后，从取证报案，到为了锁定加害者而实施潜伏计划，再到为受害者发声和救助，追踪 N 号房的全过程，她们一直都在。
她们是被忽略的人，却是整个事件最关键的力量。
初入地狱
2019 年 7 月，丹与火首次进入 Telegram 聊天室里的「哥谭房」。
其中有 1000 多个匿名会员。他们关于女性的言论，充斥着暴力、侮辱、不屑。
" 想看正常的东西，去日本的 AV 网站。"
" 发点你和前女友的视频出来吧。"
" 当然，这里是看儿童色情视频的地方。"
" 去学校找她吧（集体强奸）。"
丹和火十分震惊、愤怒、不解。
在这里，女人不被视为人，更像一种低阶的动物，一个任由消遣的 " 奴隶 "。
而这，只是冰山的一角。
地狱的分层
两个女孩发现，哥谭房并不能发布视频。
进入哥谭，不需要任何门槛。倘若有人上传非法视频，很容易被举报，从而被警方追踪。没错，哥谭房只是一个最低阶的门槛。
为了深度调查，丹和火想办法进入了更高一级的「衍生房」。
她们看到了很多非法拍摄的视频。这些视频不仅色情，甚至暴力、血腥、残忍。
其中的受害者，通常是儿童和女性。
哪怕看几秒钟，也会引发剧烈的生理和心理上的不适。然而遗憾的是，在视频下方充斥着不堪入目的评论。
如果哪个用户不参与评论，会被视作另类，很快就会被踢出衍生房。
N 号房
如果将「衍生房」比作进入「N 号房」的一扇门，想要打开这扇门，你就需要一把钥匙。这把钥匙，可以是「上传偷拍视频」又或者，按照管理者要求做一件事。
「事」的标准时而严格，时而宽松。
" 想要进 N 号房的人，先把自己头像改成日本动漫女主角。"
丹和火照做了，五小时后，她们进入了 N 号房。
进入房间后，她们看到的第一批受害者是儿童和中学生。
孩子们通常被威胁，配合完成一切侮辱性动作。甚至在受害者的身上，你会看到用刀刻下的「奴隶」字样。
仿佛一个死循环。
受到侵害的孩子，因为这些视频的存在，不敢告诉家人和学校，更不敢反抗罪犯变本加厉的要求。
当一个不堪受辱的受害者选择自杀的消息流传时，N 号房的看客们无动于衷、冷嘲热讽。
" 死了就死了吧。"
" 关我什么事。"
很快，话题转向另一端。
" 想和 08 年的孩子做一次。"
" 看来你才是真正的萝莉控。"
熟悉的恶魔
N 号房不仅是陌生人在作恶。
丹和火更是发现了一条「熟人作案」的链条。
所谓熟人作案，是加害者在现实生活中，将自己的妻子、老师、同学、朋友、同事的照片分享到房间，随后会有 P 图技术出色的「能力者」，将这些人的面部照片与他人的裸体进行合并。
说白了，就是恶意作假的淫秽图片。
但它们却可以以假乱真，在小范围的熟人圈子里广泛传播。
追凶
丹与火通过对比手段，联系到几名「熟人作案」的受害者，女孩们的第一反应，往往是向韩国的警察求助。
可警局的回应让人遗憾。
" 因为发生在网络上，并且嫌疑人很可能是你身边的所有熟人，无法锁定范畴 .... 所以抓不到加害者，也无法对 Telegram 上的犯罪发布拘捕令。"
一切犹如大海捞针，可女孩们并没有放弃。
丹和火联系到受害者 A，企图通过「排除法」将加害者揪出来。
一直以来，A 的照片只对特定用户（熟人）公开，所以普通的陌生网友，是看不到这些照片的。
她们开始了一场「钓鱼计划」。
每隔一段时间，A 就会上传一张照片。与此同时，N 号房便会出现这张照片。
A 不断缩减照片的公开人数，直到 A 的特定群组里只对一位多年不联系的初中男同学可见的时候，她的照片依旧出现在了熟人凌辱房。
「收费」的博士房
如果说从前的 N 号房，是性犯罪视频的物物交易。
那「博士房」，则正式开启了收费计划。
" 入场费是 70 万韩元（加密货币交易）这里有艺人，还有普通女人，她们一定会让你大开眼界。"
之所以收费，除了谋利，更多的是提升门槛，筛选用户，从而实施更极端的犯罪。（具体犯罪手法不便透露，因为会对受害者造成二次伤害）
在一则「博士房」的宣传视频中，一位受害者面无表情地朗读着自己的真实姓名、
以及收费聊天室的宣传语。
等到丹和火发现这个视频的时候，下方的阅读人数，已超过 500 人。
与警察联合
走到这一步，丹和火发现这已经不单是纯粹的「深度报道」了。
她们认为，自己有必要去报警。
她们连夜整理好手头上的资料，开启了第一次报案。
可得到的回应是——
" 二位是事件当事人吗？"
" 如果不是受害者本人，是很难受理的。"
就像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女孩们感受到深深的无力。
可她们没有放弃，而是辗转去了另一家警察局的网络调查组。
这一次，事件得到了重视，警察和她们建立了群组聊天，希望她们能潜伏在 N 号房里，继续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这是一段长达一年多的「潜伏」，也是一段何其煎熬的过程。
" 我们深切地体会到，在追踪虚拟空间里发生的性剥削行为和践踏受害者人格的对话，
并将此保存为证据方面，比起学过的专业知识和取材要领，坚持更重要。
就这样，我们怀着一定要将加害者们送上法庭审判席的坚定信念，努力坚持着，咬牙挺过了极其艰辛的诸多瞬间，进行了超过一年的潜伏取证。
Telegram 是战场，我们手机相册里如实保存着那些战争的伤痕。
"
抓捕
随着媒体的进入，丹和火追踪 N 号房的事件公之于众。
与此同时，N 号房聊天室也出现了一张新闻截图。
截图中，她们的真实姓名被曝光了。
那一瞬间肯定是怕的。
她们也看到在 Telegram 聊天室里，有人用「珍稀视频」发起悬赏，企图获得相关报道的记者信息。
但女孩们还是稳住心态，保持潜伏，持续追踪信息，锁定罪犯。
丹和火整理的资料举证，最终都得到了足够的重视。
那些制造伤痕的人，先后受到了裁决。
「哥谭」的 Watch Man 被抓了，随后是「N 号房」的创建者 GodGod，再是「博士房」的创立者赵周斌 ......
燃烧
在做这份深度报道之前，丹和火给团队起了个名字——火花。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N 号房事件，似乎给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 因为我们点燃了公众对数码性剥削犯罪事件的关注之火。希望这一事件像火花一样点燃燎原之势。
我们不是总有一天会凋谢的花，而是燃烧的火花。我们要切断把女性视为漂亮的花朵，最终和性器官画上等号的父权制和资本主义的纽带。我们不是花，而是火花！"
不要温和地走向那个良夜
罪犯似乎得到了严惩。
可伸张正义的路上，丹和火遭遇过太多难以逾越的围墙。
比如，当民众发起严惩罪犯的请愿时，韩国某法司委国会议员问：
" 难道自己偷偷看都要被处罚吗？"
" 脑子里的想法不应该受到处罚吧？"
" 一次请愿就可以改写法律吗？"
性别的暴力，不仅体现在实际行动中，它也隐匿在万千人的昏暗的内心里。
在丹和火的成长过程中，她们也亲临过许多围绕性别展开的事件。
校园霸凌、职场性骚扰、同工同酬、丧偶式育儿 .....
而在 N 号房的报道中，她们也发现媒体对受害者的关怀，似乎还停留在表象，很少有人去真切地关心女孩们内心的需求。
恰恰是这些现状，让她们意识到：身为女性，只是为了有尊严地活着，也需要付出太多努力。
社会结构上的邪恶和歧视，依旧无孔不入地渗透在人们的生活中。
N 号房的罪犯虽然被抓捕，但这并非一劳永逸。
所以，女孩们，保持警惕，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一切将会终结
这便是丹与火的故事。
N 号房的曝光，其实并非一场随机偶然。
恰恰相反，这是两位女性大学生，在 20 多岁的年纪，对亲临的社会残酷现场的线索整理。
在那个充斥色情、暴力、血腥的房间里，她们没有退缩和逃避。
而是不断思考、总结、反省、复盘、行动。
她们时常问自己：
" 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帮到那些受害者？
我们要怎么做，才不会对她们造成二次伤害？"
如今，对受害者的帮扶和疏导依旧在持续。
而丹与火，凭借勇敢和坚持，让那些阴沟里的虫子，永远地囚禁在罪恶之中。
她们，犹如微光照亮微光，让被黑夜笼罩的女孩们，开启寻找光明的生活。
希望一切都会变好。
就像一段聊天记录中，火对丹说——
总有一天，这一切都会结束的。
让我们一起笑着等待那一天吧。
参考资料：
《N 号房追踪记》、央视新闻、新浪娱乐、人民视觉
女孩帮助女孩
微光照亮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