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曼：Fed连环升息治通膨 恐加剧美国房市沉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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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2000年代房市泡沫化后，住宅兴建便一蹶不振，导致房屋长期供不应求。如今联准会（Fed）准备借连环升息打击通膨，可能加剧美国房市这个大问题。图／路透(photo:UDN)未来美国市况会怎么走?金融市场专家通常给的标准答案是：「会波动。」更精确的解答是「天晓得。」话虽如此，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克鲁曼表示，此时有个推论显而易见：联准会（Fed）未来数月将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高利率，直到明显迹象显示通膨降到可容忍的水准为止。
问题是，美国通膨率已冲上40年高峰，而Fed才刚启动升息循环，该不该立即大幅提高利率？
克鲁曼的看法是：不宜。他在纽约时报专栏撰文说，目前的政策将导致一种令人不安的矛盾。Fed此时必须提高利率抑制通膨，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务实做法。但同时，利率升高要收到缓和通膨之效，主要是借打击房市而行——这会使美国长久来住宅兴建不足的大问题更恶化。
先解释货币政策实际上如何运作。货币政策讨论可能令人困惑的一个理由是，Fed所能控制的利率对一般消费者而言并无直接关系。Fed能有效决定的是极短期的利率，亦即银行间隔夜拆款利率，但现实世界的重大决定并非取决于这种短期利率。
真正重要的是更长期的利率，因为货币政策主要影响的是长期资产的需求。例如，企业考虑是否贷款投资两年后将被汰换的软体或用三、四年就磨损或过时的机器时，对利率水平不会太在意。但若是决定贷款购买准备持有数十年之物，比方说房屋，利息成本就至关重要。事实上，对美国经济而言，最重要的利率就是房屋抵押贷款利率。
尽管房贷利率不是Fed直接决定的，但银行会依据他们对Fed未来利率政策走向的判断，来决定该向贷款户收取多高的利率。业者一旦预期短期利率将会走高，就会马上开始索取更高的房贷利率，因为既然日后利率可望更高，当然不愿资金被低利率绑住。
随着人人都预料未来一年Fed将数度提高短期利率，房贷利率以及长期企业借贷利率如今大致上都已回升到疫前水准，这还是Fed刚开始升息的情况。
所以，资金紧缩已经开始了。这几乎确定会使美国经济降温；至于降温程度足不足以控制住通膨，或是否会降温过度导致衰退，仍有待观察。
无论如何，克鲁曼表示，Fed除了升息打通膨，别无他法。他认为通膨尚未在美国经济根深柢固，市场和消费者都认为通膨约莫一年后就会降下来；但通膨万一真的嵌入经济，要压下来就难上加难，所以不能冒这个风险，Fed必须升息打通膨。
然而，有个问题。Fed主要透过打房来打通膨，提高利率将压抑房屋的销售和兴建。若不是美国长久来房屋兴建不足，这原本并非坏事。
根据美国劳工统计局（BLS）的数据，大约从2014年开始，美国的居住成本就一直快速升高，比整体生活费的升速快很多。克鲁曼这里指的不是房价，而是公寓租金和「所有权人约当租金」（owner's equivalent rent，OER），即BLS估算屋主如果出租房屋时的预期租金。
怎么回事？答案是2000年代美国房市泡沫爆破后，新屋兴建便一蹶不振，至今尚未充分复甦。
一部分可能归因于加州、纽约等地盛行的「避邻主义」（NIMBY-ism），即「反对惹人嫌恶的设施盖在我家附近」的心态。但即使是在德州这些土地使用分区非常「自由」的地方，住宅兴建也委靡不振且居住成本也飙升。由此可见，美国真的有必要兴建更多住宅。
综合以上可知Fed面临的问题：必须提高利率把居高不下的通膨压下来，但升息打通膨要「奏效」，大致上非得压抑房屋兴建活动不可，而此时房屋兴建数已嫌太低了。
目前克鲁曼看不出另有可行的替代方案。原则上，可设法借提高税率让经济冷却（可能在国会过关吗？）。或者，消费者买气逐渐减弱（反映疫情纾困金效应减退）和通膨下滑，终会让利率从高点回落。但就此刻而论，Fed看来势必得为解决燃眉之急（控制通膨），而使另一个较不急迫却非常重大的问题（住宅不足）更加恶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