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阴霾暂时止步 俄国人、乌克兰人在挪威极区小镇和平共处

[WendyWu]

挪威北端位于极区的小镇希尔克内斯，与芬兰、俄罗斯接壤。芬兰（左起）、挪威、俄罗斯三国国碑在镇上机场外围鼎立。路透(photo:AppleDaily)

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到本周六（5/14）将满80天，总统普丁毫无松手迹象甚至屡出威胁言行，其他国家无不谨慎以对。挪威是与俄国接壤的西方国家之一，两国陆上疆界近200公里，挪威北端靠近俄国边界的小镇希尔克内斯（Kirkenes），过去30年来一直是北极地区的边境和谐象征之地，在俄国进攻乌克兰的战争爆发后，镇民被迫适应新的政治现实带来的生计冲击。

挪威北端小镇希尔克内斯距离俄国、芬兰边界都很近。俄国攻打乌克兰的战争爆发后，小镇生计也受到影响。图为竖立于希尔克内斯机场外的三国国碑。路透(photo:AppleDaily)

瑞典、芬兰最近各自为了是否申请加入北约（NATO）而进入最后决定关头。芬兰总统尼尼斯托（Sauli Niinisto）12日已与总理马林（Sanna Marin）联合正式表态支持芬兰加入北约；瑞典执政党即将为此展开辩论，预计下周日（5/15）就会为最终立场定调。

路透11日报导，纵使挪威政府对于国际制裁行动开了些许例外之门，希尔克内斯镇的公司行号正设法降低与俄国商业往来的程度，以因应国际局势变化。

希尔克内斯镇所属的南瓦朗厄尔市市长办公室，右边窗外就是俄罗斯领事馆建筑。路透(photo:AppleDaily)

希尔克内斯镇的镇民可以在没有签证的情况下穿越边界进入俄罗斯，俄国人也可以到希尔克内斯镇工作。全镇人口3500人，其中400人是俄罗斯籍，乌克兰籍大约30人。

希尔克内斯镇所属的南瓦朗厄尔市（Soer-Varanger）市长诺伦博根（Lene Norum Bergeng）表示，2月24日俄罗斯总统普丁（Vladimir Putin）下令军队进攻乌克兰之后，当地「很多人觉得悲伤、愤怒、挫折」。

她说：「这些年是一段超现实的岁月。我们和平共处这么多年了，现在我们的邻国之一去攻打另一个邻国。这对我们所有人都造成影响。」

诺伦博根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受路透访问，办公室所在地与俄罗斯领事馆就在同一座广场上，透过窗户就看得到。

设于希尔克内斯镇的俄国领事馆。路透(photo:AppleDaily)

从希尔克内斯镇驾车15分钟就能到俄罗斯边界，距离芬兰边界车程也只有50分钟。比起挪威境内其他都市，这个小镇距离俄、芬两国近多了。俄乌战争令芬兰维持多年的中立国态度大有转变，诺伦博根说：「现在就看芬兰自己决定要不要加入北约。如果他们要加入，我们也会表示欢迎。我很高兴挪威已经是北约的一员了。」

挪威正是1949年在美国华府签署《北大西洋公约》的12个国家之一。

希尔克内斯镇上的路标，几十年以来一向以挪威文与俄文并陈，当初用意是为了欢迎俄国人。诺伦博根说，如今民间有人酝酿请愿，希望把俄文路标拆除，不过连署人数还不到市议会能够讨论的程度。

希尔克内斯镇上的路标，挪威文与俄罗斯文并示已行之有年。路透(photo:AppleDaily)

路透在镇上访问的俄国居民都表示，即使在俄军入侵乌克兰之后，他们感觉当地人仍和气相待，与战争爆发之前没有两样。

在基梅克（Kimek）造船厂工作的43岁焊接工人卡里欧诺夫（Gleb Karionov）说：「我一直没遇过什么问题啊，从来没人特地走到我面前对我说，『喂，你这个俄国人』。」

基梅克（Kimek）造船厂俄籍岁焊接工人卡里欧诺夫9日受访。路透(photo:AppleDaily)

今年四月抵达希尔克内斯镇的乌克兰难民也有类似的感受。从乌东卢甘斯克州着两岁女儿辗转来到此地避难的27岁教师贝兹鲁克（Katerina Bezruk）表示，在希尔克内斯镇遇到的俄国人都对她「非常和善」。

贝兹鲁克说：「他们完全没有欺负人的意图。大家都努力不去提起政治方面可能带来挑衅意味的问题。」

从乌克兰东部辗转抵达挪威希尔克内斯镇避难的乌克兰人贝兹鲁克，9日抱着女儿谈及在当地与俄国人互动感受。路透(photo:AppleDaily)

有些镇民甚至在自己的工作发现全新的意义。42岁的剧场导演戈曼（Evgeny Goman）来自俄罗斯西北部靠近挪威与芬兰的城市莫曼斯克（Murmansk），今年一月在希尔克内斯镇落户，与流亡到此的俄国艺术家并肩传达来自祖国但与官腔官调截然不同的声音。

戈曼在当地的艺廊受访时说：「这场战争爆发后，我们真正体会到自己从事艺术工作的初衷、艺术何以能成为力量强大的表达方式。」这间艺廊名为「桥上众家女孩」，在当地也是不少艺术家的住所。

今年一月在希尔克内斯镇落脚的俄国剧场导演戈曼。路透(photo:AppleDaily)

希尔克内斯镇上的艺廊陈列声援乌克兰的海报。路透(photo:AppleDaily)

镇上的基梅克造船公司生意大半靠俄国订单维持，去年（2021年）营利高达7成来自于组装俄国船只。执行长曼斯佛克（Greger Mannsverk）正为这波业务重整之后能否保住80名员工的饭碗而发愁。这80人里面，15人是俄国籍。

基梅克造船公司设于挪威希尔克内斯镇的主要造船厂房。该公司在边界另一侧的俄罗斯莫曼斯克市也设有厂房。路透(photo:AppleDaily)

挪威不是欧盟成员国，仍大力响应国际社会针对俄国的制裁行动。即使如此，挪威并未对俄国渔船关闭港口，此事关乎希尔克内斯这类挪威极区小镇的经济命脉。

倘若挪威政府也跟进他国、不准俄国渔船靠港，曼斯佛克就必须裁掉造船厂一半的员工。基梅克在俄国莫曼斯克也有一间造船厂，与位于希尔克内斯的总厂彼此独立运作，莫曼斯克厂区目前持续营运。

基梅克造船公司执行长曼斯佛克表示，乌克兰战争使他不得不重新调整营业方针，日后必须降低俄国客户占比。路透(photo:AppleDaily)

基梅克希尔克内斯主厂区偌大的船坞里，工人正替一艘俄国拖网渔船做交货之前最终打理作业。曼斯佛克说：「我正在构思日后不以俄国客户为主要客群的营运计画。现在俄国客户占比7成，将来也许应该维持在2成就好。」

边境城镇这种跨国界的合作模式，在未来某个时间点会不会全面恢复？对此，挪威总理斯托尔（Jonas Gahr Store）仍充满希望：「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只是我不晓得会落在什么时候。我认为，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们所秉持的精神就是：边界必须不受损害，但接触互动也应当维持。眼前这段日子，我们得熬过去才行。」

挪威总理斯托尔9日在希尔克内斯镇受访。路透(photo:AppleDai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