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市场经济缺乏备胎 升息解决不了通膨危机(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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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史提格里兹应台北政经学院之邀,透过视讯发表演讲。(周昱君摄)(photo:UpMedia)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史提格里兹应台北政经学院之邀,透过视讯发表演讲。(周昱君摄)(photo:UpMedia)

    21世纪到现在最重要的两件大事,其一是新冠肺炎疫情,第二则是俄罗斯对乌克兰的侵略。这两件事不仅暴露市场经济的侷限,挑战二战以来的国际秩序,更促使我们认知到,科学和理性等「启蒙的价值」并非理所当然。

    置身于「后疫情时代」,我们看到当前的世界充斥人为操作的假讯息;许多人以「自由」为名拒绝接种疫苗,却反而构成他人的风险。国际体系不如想像中的开放流通,反而充满重重限制,导致有些国家无法及时取得足够的疫苗,持续遭到排拒。

    上述种种现象,形塑了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史提格里兹(Joseph Stiglitz)的思考轴线。史提格里兹6日接受台北政经学院邀请,透过视讯向台湾学界分享他的看法;他从「科学」、「集体行动」和「社会凝聚」等三个面向切入,主张疫情和俄国侵乌这两件「改变历史的大事」,让「政府」的角色变得越来越重要。

    「没有备胎的车」

    疫情之下,无论是防疫成果或者疫苗的问世,科学家功不可没。政府防堵病毒、资助科学研究,并祭出纾困和振兴经济措施,这一连串作为则彰显「集体行动」的重要性。民众是否信任政府、信任科学,更看得出一个社会有没有凝聚力,连带影响防疫和经济表现。

    史提格里兹指出,像台湾和纽西兰这样,疫情之初防疫表现令人惊艳的国家,政府都扮演非常关键的角色。欧盟亦推出7500亿欧元的振兴计画,团结以因应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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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提格里兹以台湾为例,指出防疫表现较佳的国家,政府的措施都扮演重要的角色。(资料照片/美联社)

    新冠疫情还带来一个重要的启示,那就是「市场经济」缺乏弹性,遇到状况时就可能彻底瘫痪。史提格里兹引用美国企业家巴菲特(Warren Buffett)的名言,「退潮的时候,就知道谁没穿裤子游泳」;他形容,全球经济就像一辆「没有备胎的汽车」,平常完全正常,一旦爆胎了就让人后悔莫及。

    当前的供应链危机,就是经济体系缺乏「备胎」的例证。史提格里兹分析,这次的通膨跟汽车和二手车价上扬有关,问题出在晶片短缺,背后的根本因素则在于「及时库存系统」(just-in-time inventory system)。虽然「及时库存」能降低资本成本,但也让经济承受巨大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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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的通膨危机跟汽车与二手车价上涨有关,背后原因涉及晶片短缺。(资料照片/美联社)

    至于通膨如何解决,靠的并不是升息;史提格里兹认为,现在的通膨是「供应面」的问题,因此得从「投资」下手。若是升息,反而会造成投资困难,因此该做的其实是找出供应面的具体瓶颈在哪里,并展开投资。

    从俄国侵乌事件来看,也显示出市场「短视」(short-sighted)的另一个面向,代表企业或政府面对风险时,没有採取足够的预防措施。最显着的例子,就是德国过度依赖俄国天然气。

    史提格里兹认为,俄国从共产体制转变为市场经济的过程中,没有创造出稳定的民主,反而走向寡头统治和专制政权;德国早在当时就应该看出,不能指望俄国会是可靠的贸易伙伴,如今只能承担后果,尽快找到替代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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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德国北部的「北溪二号」管线设施。该管线从俄国连通至德国,全长1230公里。(资料照片/美联社)

    迈向新冷战时代 竞争又合作的全球关系

    疫情和俄国侵乌改变我们对全球经济的认识,接下来该问的问题是:世界应该何去何从?史提格里兹表示,总体经济学常用的分析模型不适用;眼前的不确定性太多,也因此难以轻言预测未来。

    冷战末期,政治经济学者福山(Francis Fukuyama)曾以「历史的终结」概念,预测人类社会将走向民主和自由市场经济;不幸的是,社会并没有朝他希望的方向走,例如巴西、印度、中国和俄罗斯,都往专制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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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世界迈向「新冷战」的时代;二战以来理想的国际体系遭受挑战,从世界贸易组织(WTO)乃至于各种贸易协议,其原先所奠基的市场经济基础,都需要重新考虑。换句话说,全球经济的「脱钩」(decoupling)可能无法避免,导致世界再度分立为两个阵营。

    香港经济学家刘遵义唿应史提格里兹的观点,并进一步指出「脱钩」未必是坏事。他认为,脱钩也代表全球经济有机会找到「第二资源」(second sourcing),降低供应商垄断的能力,并使市场更有弹性。

    刘遵义表示,替代的资源不会自然产生,因此更需要政府介入;以半导体晶片短缺为例,美国政府开始考虑补贴英特尔(Intel),让它有机会取代台积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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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港经济学家刘遵义与史提格里兹对谈。(周昱君摄)

    尽管脱钩似乎成了必然,但仍不应该忽略历史的发展,因为现在的世界毕竟跟1970年代不一样了。

    史提格里兹认为,全球化已经走得够远,21世纪的脱钩程度并不会像20世纪的冷战那么严重;重要的是,各国如何在竞争的同时,寻求合作的可能,并实现「没有全球政府的全球治理」(global governance without global government)。

    另一方面,面对气候变迁和公卫危机这种全球化的风险,「全球合作」更显重要;若能提高社会凝聚力,就有机会促进更紧密的全球合作,但前提是要能改善各国国内的不平等问题。史提格里兹强调,「不平等是一种选择」,对立的党派或组织若选择团结合作,危机才有解决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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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史提格里兹受邀视讯演讲。(周昱君摄)

    史提格里兹目前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任教,并担任罗斯福研究所(Roosevelt Institute)的首席经济学家。他于2001年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着有《不公平的代价:破解阶级对立的金权结构》和《大鸿沟:从贸易协定到伊波拉病毒,撕裂的阶级扩大冲击全球社会公平》等书,主要关注全球化带来的负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