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气候变化最前线,南亚国家挑战和困境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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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岁的第三代农民希夫尔·雷曼在印度阿萨姆邦被洪水摧毁的稻田中晕倒。雷曼一直担心如何偿还银行的贷款。(photo:NYTimes)
    40岁的第三代农民希夫尔·雷曼在印度阿萨姆邦被洪水摧毁的稻田中晕倒。雷曼一直担心如何偿还银行的贷款。(photo:NYTimes)

    印度法泰赫加尔-萨希布——反常的大雨淹没了农田,接着,同样反常的高温使种子枯萎,对兰吉特·辛格来说,损失的并不只是将近一半的小麦歉收。

    在这个大多数人依靠农业勉强过活的国家里,这让他——以及这个印度北部村庄的几乎所有家庭——更加难以实现财务稳定。像许多印度农民一样,辛格背负着巨额债务,不知将如何偿还,而全球变暖使农业变得更加不稳定。

    包括印度在内的几个南亚国家生活着全世界最为困苦的几亿人民,贫穷、粮食安全、健康、治理等挑战深不见底,这些问题随着该地区受到气候变化的直接影响而愈演愈烈。

    全球变暖不再是一个遥远的前景,官员无法再因为在任时间有限而无视它。日增的天气波动性意味着国家面临更大的灾害风险和严重的经济损失,而这些国家在促进增长和发展、摆脱大流行对生命和生计的破坏方面,本身就已经面临困难。

    巴基斯坦正在努力应对经济危机和政治崩溃,该国西南部正在暴发霍乱,使还在努力扑灭大规模山火的地方政府手忙脚乱。

    在孟加拉国,雨季之前发生的洪水使数百万人陷入困境,给该国治理水患痼疾的长期努力增加了困难。在尼泊尔,官员们正试图排干冰川湖,因为一旦破裂,湖水会冲毁喜马拉雅地区的村庄,这些村庄面临一个新的现象:雨水过多,饮用水过少。

    印度是该地区最大的粮食供应国,为本国数亿国民提供粮食配给,小麦减产再次引发了人们长期以来对粮食安全的担忧,并抑制了该国政府为世界供粮的雄心。

    南亚一直很热,雨季总是非常潮湿。它绝不是唯一一个在应对新的气候规律的地区。但这个人口占到世界近四分之一的地区正在经历极端气候,从不合时宜的大雨和洪水到灼热的气温和持续的热浪,这些极端气候正日益成为常态,而非异常。

    “我们过去在3月穿外套,”农民辛格说,他所在的旁遮普邦位于印度北部。“今年,3月1日就开始用风扇了。”

    印度卡纳,人们在分拣小麦。包括卡纳在内的旁遮普邦的小麦收成估计今年将下降约15%。(photo:NYTimes)
    印度卡纳,人们在分拣小麦。包括卡纳在内的旁遮普邦的小麦收成估计今年将下降约15%。(photo:NYTimes)

    “我们过去在3月穿外套,”旁遮普邦的农民辛格说。“今年,3月1日就开始用风扇了。”(photo:NYTimes)
    “我们过去在3月穿外套,”旁遮普邦的农民辛格说。“今年,3月1日就开始用风扇了。”(photo:NYTimes)

    科学家表示,这个3月是印度和巴基斯坦开始记录气候的122年来最热的月份,而降雨量比正常水平低60%到70%。今年的高温比往年来得更早,而且气温一直在上升——5月在新德里高达49摄氏度,大约120华氏度。

    印度理工学院的气候研究员克里希纳·阿丘塔拉奥估计,现在出现这种热浪的可能性是工业时代之前的30倍。他说,与工业化之前的温度相比,如果全球的升温幅度从目前的1.2摄氏度增加到2摄氏度,这种极端模式将会更频繁地出现——可能每50年甚至每5年一次。

    根据初步信息,由于极端天气,印度今年全国的小麦产量至少下降了3.5%。在印度传统的小麦产区旁遮普邦,降幅在15%左右,一些地区甚至高达30%。

    在受灾最严重的旁遮普邦法塔赫格尔-萨希卜地区,像辛格这样的农民面临着双重灾难。暴雨比往年来得更早,持续时间也更长,淹没了农田。奋力排水的人们本以为最糟糕的情况已经过去。但3月的时候,热浪来袭。

    在明确了高温天气的严重程度后,印度政府突然撤销了扩大小麦出口的决定,而全球供应已经因乌克兰战争而减少。官员们援引的理由包括国际价格上涨和国内粮食安全面临的挑战。

    今年旁遮普邦的大雨比往年来得更早,而且持续的时间更长。接着就是致命的热浪。(photo:NYTimes)
    今年旁遮普邦的大雨比往年来得更早,而且持续的时间更长。接着就是致命的热浪。(photo:NYTimes)

    出于对粮食安全的担忧,印度撤销了扩大小麦出口的决定。(photo:NYTimes)
    出于对粮食安全的担忧,印度撤销了扩大小麦出口的决定。(photo:NYTimes)

    新德里观察研究基金会研究气候变化与发展的研究员马隆贾·查克拉巴蒂表示,印度“极其容易”受到粮食安全威胁的影响,这不仅是因为产量下降,还因为随着粮价上涨,很多人可能负担不起食品价格。

    “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处于极度贫困边缘的庞大人口,”查克拉巴蒂说。她还表示,尽管在减少极端贫困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但许多人只是勉强活了下来,“无法承受冲击”。

    小麦的减产令印度表现不佳的农业部门再次受到震动。在许多地方,传统作物特别容易受地下水枯竭和不稳定季风的影响。农民和政府在以多大程度开放农业市场的问题上意见不一。由于负债累累,自杀的农民越来越多。

    农业危机将许多人推向城市,寻找其他工作。但印度的经济增长主要集中在经济结构的顶层,就业机会并没有随着经济的增长而增加。而且大部分城市工作都是户外劳动,今年的极端高温使其变得危险。

    尽管小麦的减产对印度的影响最为直接,但气候变化带来的冲击超越了国界。

    孟加拉国和尼泊尔的小麦进口都依赖印度。涨潮对孟加拉国和邻近的印度阿萨姆邦和西孟加拉邦地区造成了同样严重的破坏。当暴雨引发的洪水从喜马拉雅山脉咆哮而下时,尼泊尔官员不得不设法将冲到印度的濒危犀牛带回来。

    印度小麦和大麦研究所的拉坦·蒂瓦里说,该研究所的科学家团队正在开发对高温更具耐受性的小麦品种。(photo:NYTimes)
    印度小麦和大麦研究所的拉坦·蒂瓦里说,该研究所的科学家团队正在开发对高温更具耐受性的小麦品种。(photo:NYTimes)

    阿萨姆邦的一个村庄,种子被洪水冲毁。(photo:NYTimes)
    阿萨姆邦的一个村庄,种子被洪水冲毁。(photo:NYTimes)

    孟加拉国的洪水问题并不是新鲜事。数百条河流穿过这个1.7亿人口的国家,上涨的水位每年导致数十万人流离失所。

    当局已经能够通过迅速疏散来拯救更多生命。但由于季风无常,他们仍难以预测洪水发生的具体时间。

    尼泊尔有四分之一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它或许就是极端气候破坏生活的最明显例证,它一面遭受洪水侵害和水资源短缺,另一面则面临不断增多的森林火灾。

    喜马拉雅地区那些习惯了寒冷气候的村民如今正在经历更强的降雨,这一现象迫使许多人移居别处。饮用水也成为一大难题,因为泉水会随着融雪减少而干涸。

    据尼泊尔农业部估计,国内30%左右的耕地已荒废,主要都在山区。在过去二十年里,全国发生的森林火灾增加了近十倍。

    在阿萨姆邦的迪马哈索地区,山体滑坡导致一列火车出轨。今年阿萨姆邦的洪水影响了近1000个村庄的50多万人。(photo:NYTimes)
    在阿萨姆邦的迪马哈索地区,山体滑坡导致一列火车出轨。今年阿萨姆邦的洪水影响了近1000个村庄的50多万人。(photo:NYTimes)

    迪马哈索遭到山体滑坡破坏的房屋。(photo:NYTimes)
    迪马哈索遭到山体滑坡破坏的房屋。(photo:NYTimes)

    下游农业面临的不确定性和风险越来越大:去年,水稻产量下降了近10%,上万公顷的土地被洪水破坏,夺走许多生命。

    由于气温上升,积雪不断融化,导致冰川湖数以百计地增加,其中有20处被认为容易发生溃决。

    2016年,尼泊尔军方排干了珠穆朗玛峰附近的伊姆哈湖,以降低下游人口面临的威胁。当局正在努力筹集资金,用于紧急排干另外四处湖泊。

    在巴基斯坦动荡不安的俾路支地区,这个春季明显不同寻常的迹象已经持续数周:一场严重的沙尘暴覆盖了整个地区,好几个片区的天空都变成了亮橙色。在该省边境地区,森林大火持续数周,烧毁了约200万棵松树和橄榄树。

    大火之外还暴发了瘟疫。在大量民众——其中大多数是儿童——出现腹泻、呕吐和腿部抽筋的状况后,山城皮尔科陷入了恐慌。到4月底,官方宣布暴发了霍乱,卫生官员称这可能与气温上升有关。已有二十多人死亡。

    虽然新闻都在关注疾病暴发、洪水和歉收之灾,但活动人士和专家警告,更持久的、常态性的威胁所造成的损害也不容忽视。

    一份报告概述了大量孟加拉国人每年如何因河流侵蚀而失去家园和作物。它写道:“这就是气候变化日复一日的影响:自然环境发生的缓慢转变正在摧毁生命和生计,而这一切就在我们眼前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