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意外当选！发现自己押错宝…安倍晋三如何巩固美日关系？
-
2019年，时任美国总统川普（左）前往日本会晤时任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汤森路透）(photo:UpMedia)二〇一六年的美国总统选举结果震撼了东京。与这场震撼相比，过去所有那些对布希与欧巴马政府的疑惑相形之下根本不算回事。在日本人心目中，自由贸易、多边主义、与强而有力的联盟关系一直就是美国世界领导地位的核心。但在二〇一六年这场大选中，以反这些核心为诉求的候选人打赢选战、入主白宫。
尽管日本人因认为欧巴马政府对中国不够强硬而不满，在二〇一五年的皮尤（Pew）民调中，仍有百分之六十六的日本受访者对欧巴马总统「在世界事务上做对的事」表示信心。二〇一七年，仅有百分之二十四的日本人对川普总统有信心。
由于美日同盟以及与美国总统的个人关系实在太重要，安倍打破一切礼仪惯例，于二〇一六年九月往访纽约，会晤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希拉蕊．柯林顿（Hillary Clinton）。
（延伸阅读：为了赢得胜利，你会怎么选择？探讨美军二战「无差别轰炸」战略祕辛）
二〇一六年十一月八日，川普跌破安倍与世人眼镜取胜的消息传来，安倍随即利用他的贺电，建议临时改变他下周往访拉丁美洲的预定行程，转往纽约，与总统当选人川普会面。两位领导人就这样结识，展开一段或许是川普与任何一位盟国领导人都不曾有过的、最融洽的关系。
安倍利用多次高峰会与打高尔夫球的机会，向川普强调两国同盟的重要性，解释中国的挑战，唿吁美国以强硬立场对付北韩，启动美日双边贸易协定，以方便未来政府重返《跨太平洋伙伴协定》。
与他那些欧洲或加拿大国家领导人伙伴不同的是，安倍从未指责川普或川普的政策，甚至在美国对日本钢铁祭出高额关税，在川普不理会安倍的建议、告诉北韩领导人金正恩说他有一天会从韩国撤军之后，安倍也没有这么做过。一次也没有。
（延伸阅读：因失败而出现的日本美食！大受欢迎的豚骨拉面竟是拉面店老板忘记关小火的杰作）
川普政府国家安全团队也帮了安倍不少的忙。因为这个团队在同盟与国防政策议题上的观点比川普本人更具传统共和党色彩。二〇一七年「国家安全战略报告」的撰稿人显然主张以深化与日本国防合作为基础，投入与中国的战略竞争。美国国务院的「自由开放的印太战略」，也是根据日本早先发表的同名政策企划文件设计而成。
事实上，整个美国战略反映的正是安倍世界观的海洋战略思维，华府就这样明确排除了中国所提「新型大国关系」主张的「两国共管」。同时，显然採用日本国际协力银行模式而建的「美国国际开发金融公司」（U.S.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 Finance Corporation），在成立之后立即与国际协力银行建立亲密战略伙伴关系，对抗中国的野心勃勃的「一带一路」。
美、日两国的国家安全会议幕僚也密切合作，促成两国领导人峰会，以说服川普在战略上听从安倍的建议。大体而言，川普的国安幕僚对安倍的国安幕僚都能言听计从。
（延伸阅读：每週五是海上自卫队的咖哩日！日本最早的咖哩饭竟然是青蛙咖哩）
日本民众似乎了解这一点：二〇一七年的皮尤民调显示，百分之六十七的日本人相信，一旦日本遭遇攻击，美国会防卫日本，比欧巴马政府时代增加七个百分点。
二〇二〇年，外务省一位不具名高官在《美国利益》（The American Interest）双月刊中撰文指出，在国家安全问题上，安倍的外交政策团队与川普团队的合作，比过去与欧巴马团队的合作更有成效，这篇文章为当时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拜登的竞选阵营带来一些乱子（不过其他外务省官员对这篇文章的正确性与真伪性提出质疑，此外，二〇二〇年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对日本外交政策专家的民调也发现，大多数日本专家比较喜欢拜登，不喜欢川普）。
尽管华府国安专业人士与东京有所配合，美方的防卫态势也更展现强势，来自川普本人、一波波不断的震撼却让日本民众对美国是否靠得住的问题忧心不已。在二〇一七年的皮尤民调中，多得令人触目惊心的百分之六十二的日本受访者说，美国国力是对日本利益的威胁，比欧巴马政府时代爆增许多。
（延伸阅读：美国能打赢独立战争是因为外国帮忙？事情没这么简单）
二〇一八年十二月的一项读卖新闻／盖洛普民调也发现，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日本受访者表示信任美国。根据读卖新闻／盖洛普的这项民调，大多数美国人与日本人（百分之六十四的日本人与百分之七十的美国人）认为美日同盟对区域安全很重要──这个结果与其他民调结果一致──而百分之七十五的日本受访者则认为中国是一项军事威胁。所以美日同盟的结构性基础仍然强大，但修昔底德的两难困境显然已令日本民众感同身受。
二〇二〇年七月，安倍的知识界盟友、庆应大学教授细谷雄一，在《日本经济新闻》撰文讨论川普主义发烧、在新冠疫情期间造成美国领导角色软弱的现象时说，「日本势必须重新思考它在国防上对美国的依赖」。
同年八月，安倍大战略主要设计人、前副国安顾问兼原信克在华府发表的演说中讲得更直白：在对付中国的过程中，美国的「领导真空伤害到我们的团结」。
*(photo:UpMedia)【作者简介】
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高等国际政策研究院博士，美国乔治城大学艾德蒙．沃尔什（Edmund A. Walsh）外交学院亚洲研究主任、当代日本政治与外交政策研究计画主持人；澳洲洛伊国际政策研究所（Lowy Institute）非常驻研究员；美国战略暨国际中心（CSIS）亚洲事务资深副会长暨日本讲座主任。曾于美国国防部担任亚太事务顾问（1997-2000）以及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担任亚洲事务主任及高级主任（2001-2005年）。
其研究涵盖美国的亚洲太平洋地区外交及战略政策，以及日本外交及战略政策。着作包括《超越天意：自一七八三年以来美国亚太地区的大战略与力量投射》（More Than Providence: Grand Strategy and American Power in the Asia Pacific Since 1783, 2017），《日本战略：勉为其难的现实主义》（Japan's Reluctant Realism, 2001）、《美日同盟》（The U.S.-Japan Alliance, 1999）与《武装日本》（Arming Japan, 1999）。
【译者简介】
曾任《联合报》编译主任、《自由时报》副总编辑、《欧洲日报》编辑主任。退休后旅居加拿大迄今。译作包括《越南启示录1945-1975：美国的梦魇、亚洲的悲剧》、《全球战场：美国如何摆脱战略自恋，面对全球七大安全挑战？》、《2034全面开战【第三次世界大战实战小说】》、《海权争霸：世界7大海洋的历史与地缘政治，全球列强战略布局与角力》、《从暹罗到泰国：失落的土地与被操弄的历史》、《缅甸：一个徬徨的国度》、《泰王的新衣：从神话到红衫军，泰国王室不让你知道的祕密》等，范围广涉历史、政治、宗教、文化、理财等领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