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是什么时候被发明的?其重要性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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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最早的四轮车既缓慢又笨拙,可能还需要特别训练的牛只队伍来辅助。示意图。(pixabay)(photo:UpMedia)
    尽管最早的四轮车既缓慢又笨拙,可能还需要特别训练的牛只队伍来辅助。示意图。(pixabay)(photo:UpMedia)

    车轮的重要性

    要想夸大最早的车轮运输的社会和经济重要性有其困难。在有轮车发明之前,只能仰赖水路的驳船或木筏,或是组织陆路的大型搬运队伍,才能成功搬运重物。史前生长在温带地区的欧洲农民持续必须使用陆路搬运一些重物,诸如收成的谷物庄稼、干草作物、施肥用的粪便、柴薪、建筑用的木材、制陶用的陶土,兽皮和皮革,以及人群。在北欧和西欧,一些新石器时代的社群利用滚动巨大石块的搬运力,来制作巨石建造的社群坟冢和石碑。其余社群则搬运泥土来建造大规模的土木工程。这些壮观、可永存的建筑结构展示出建造它们的社群的团结力和实力,而这往往取决于人们的运输能力。随着四轮车的传入,作为运输设备群体的农村社群,其重要性发生了深刻的变化:运输的重担从此转移至牲畜和机器上。

    尽管最早的四轮车既缓慢又笨拙,可能还需要特别训练的牛只队伍来辅助,但这些四轮车让单一家庭也能将粪便运到田地里,并将柴薪、日用品、农作物和人们载回家。这降低人们对合作集体劳动力的需求,使单一家庭经营的农场得以生存。约莫在西元前三五○○年后,四轮车可能促成了大规模集村的消失,并让众多农业人口散布在整个欧洲景观中。四轮车在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场上有不同的用处,比起农业,当地的经济结构更仰赖畜牧业。四轮车让那些从来无法随身带着走的东西──庇护所、水、食物──变得能大规模运送。牧民向来生活于森林深处的河谷中,仅敢在草原边缘放牧,如今能将帐篷、水、粮食运送到远离河谷的遥远牧场。四轮车是可移动的家,让牧民得以跟随其牲畜深入草场,并在旷野中生活。又一次,四轮车促成了社群的散布,以畜牧业的情况来说,是让社群得以跨足至之前几乎无益于经济的内陆草原。从而从更大的牧场、更大规模的畜牧活动中攫取大量财富和势力。

    安德鲁.谢瑞特(Andrew Sherratt, 1946-2006)将车轮的发明与犁、毛用绵羊、酪农业和马运输的发明一概而论,用以解释西元前三五○○至三○○○年间欧洲社会的一系列重大变迁。正如谢瑞特在一九八一年所述,「次级产品革命」(The Secondary Products Revolution,现在通常简称为SPR)是对聚落模式、经济、仪式、手工艺等广泛变迁的经济学解释,当中许多被上一代的考古学家归因至印欧移民。「次级产品」〔secondary products〕是指毋须杀害动物,就能持续从动物身上获取的资源,诸如羊毛、奶水、肌力等,而「初级产品」〔primary products〕则是像肉、血、骨、兽皮等。在论及「次级产品革命」时所牵涉到的许多主题(四轮车、骑马、毛用绵羊的普及),也是印欧文明扩张相关讨论的重心,但谢瑞特认为这一切都是从近东文明开始普及并延伸而来,而非发源自印欧文明。然而,许多后来的考古学家认为印欧语系早已不是论述重心,因此丝毫没有争论的必要。谢瑞特的观点──这些源自近东的创新,也在大约同时传入欧洲──很快就土崩瓦解了。早在西元前三五○○年,欧洲就已经出现浅犁(Scratch-plow)和酪农业,至于驯马更是草原当地的活动。西元前三五○○至三○○○年,古代近东和欧洲间毛用绵羊与四轮车的连袂传播中,保存了次级产品革命中一大重要部分,但我们无法知道这两起革新究竟源自哪里。

    四轮车技术的传播速度最显而易见地证明了车轮的影响(图4.6),不过这个速度如此之快,导致我们连「轮轴原理」(wheel-and-axle principle)的发明地点都说不上来。多数专家认为,最早的四轮车是美索不达米亚的产物,比起欧洲的部落社会,美索不达米亚的城市文明要更为先进。而且,美索不达米亚也确实有生产能作为四轮车原型的雪橇。但我们真的无法确定。欧洲还有另一个原型,是中石器和新石器时代的曲木雪橇,由榫卯加以连接。事实上,东欧大部分地区直至二十世纪,在冬天将四轮车或马车雪藏于车棚,转而求助雪橇,才更合理不过,毕竟在冰天雪地里,雪橇绝对完胜车轮。曲木雪橇至少不论在史前欧洲、还是美索不达米亚都一样有用,而且早在中石器时代就现迹于北欧。可见欧洲和近东都拥有制轮和制轴所需的技术。

    *(photo:UpMed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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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4.6 出土车轮或四轮车早期证据的遗址。(八旗出版提供)

    不管轮轴原理发源于哪里,此技术都在西元前三四○○至三○○○年在全欧洲和近东迅速传播。原始印欧语的使用者採用他们自己的语词来论及四轮车和车轮,这些语词都奠基于印欧语系的字根而发展。这些语词大多数属于母音词干,这是原始印欧语音系统中相对较晚的发展。四轮车的相关词汇显示出,早在西元前四○○○年、或说是西元前三五○○年以后,原始印欧语就已经出现。早期印欧语的主要语族中,安纳托利亚语族的轮式车相关词汇是唯一较启人疑窦的。正如比尔.达顿所主张的,也许早在四轮车现迹于原始印欧大地之前,前安纳托利亚语族就已经与古体的原始印欧方言分道扬镳。早在西元前四○○○年,就已经有人使用前安纳托利亚语族。囊括完整四轮车词汇的晚期原始印欧语,可能是在西元前三五○○年后开始被使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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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大卫.安东尼(David W. Anthony)

    美国人类学家,宾夕法尼亚大学人类学博士,纽约哈特威克学院人类学荣誉教授,创建「古代马研究所」(Institute for Equestrian Studies),曾在乌克兰、俄罗斯、哈萨克斯坦从事过大量的田野考古工作。

    二○○七年发表《马、车轮和语言》(The Horse, the Wheel and Language: How Bronze-Age Riders from the Eurasian Steppes Shaped the Modern World)一书,勾勒了古代印欧语族的迁徙线索,并在马的驯化、有轮车的发明,以及欧亚大陆的古代人群迁徙等问题上提出重要观点;另有合着作品:《旧欧洲的失落世界》(The lost world of old Europe: the Danube valley, 5000-3500 BC, 2009)、《俄罗斯大草原上的青铜时代景观》(A Bronze Age landscape in the Russian steppes: the Samara valley project, 2016)等,并发表有数十篇研究论文。二○一○年以《马、车轮和语言》获得美国考古学会的最佳图书奖。

    译者简介

    赖芊晔

    政治大学历史学系世界史组硕士,译作有《朕乃女人:武则天.中国史上唯一女帝的传奇一生》、《先知之后:伊斯兰千年大分裂的起源》、《木兰与麒麟:中古中国的突厥伊朗元素》(以上由八旗文化出版),共译有《晚清的媒体图像与文化出版事业》。

    ※本书撷取自《马、车轮和语言:欧亚草原的骑马者如何形塑古代文明与现代世界》